清晨, 花葉上凝結(jié)的水珠正顆顆搖晃,墜入泥壤。
姜荺娘起身時, 特意令丫鬟挑了件高領(lǐng)的衣服,另一頭莊錦虞則是冷眼看著,唇角卻略揚起,好似想到了什么趣事。
丫鬟悄悄瞥向姜荺娘, 心想昨日還不成事的樣子, 今日就讓王爺高興了,顯然是她們這位王妃有著不可告人的秘技。
這會兒姜荺娘眼底雖有淺淡青影,但眸子里卻隱著瀲滟之色,雪白瑩嫩的脖頸下印著吻痕,顯得異樣觸目驚心。
待一切收拾妥帖,姜荺娘便隨著莊錦虞入宮去見過圣上。
因姜貴妃的事情,姜荺娘一直對皇宮這地方有著陰影。
然而真等她見到了盛錦帝, 卻發(fā)現(xiàn)對方并未提過半點令人敏感的話, 也未過多注視姜荺娘。
僅是與莊錦虞多說了兩句,便叫他二人去拜見太后。
姜荺娘想到那位俞太后,心里又多幾分緊張。
莊錦虞走在她身側(cè), 在外待她態(tài)度并未很親熱。
仿佛這個王妃是他被逼著娶來的, 越是如此冷淡,那些宮人心里反而越發(fā)覺得平衡。
原先覺得不公平的事情,當(dāng)下又隱隱可憐這位瑾王妃,覺得她就是飛上枝頭的反面教材。
看著吧,要不了幾年, 這位瑾王身邊就會鮮花無數(shù),美女如云。
至太后宮中,原先姜荺娘做好的心理準(zhǔn)備卻都因嬤嬤一句話而全白費了。
“太后身體不適,今日不愿見客。”
那嬤嬤生得一張長臉,瞧著像個刻薄的樣子,可偏偏聲音溫和,讓人感覺不到惡意。
只是她的話里意思卻很清楚明白。
姜荺娘臉色淡了幾分,但卻也都在意料之中。
她很早的時候就聽聞過俞太后的大名,這位太后是出了名的疼愛孫子。
莊錦虞幼年亦是時常接進(jìn)宮中在她膝下長大。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位太后定然是希望莊錦虞有一門極好的親事。
可不管是誰,這個人都不應(yīng)該會是姜荺娘。
莊錦虞好似也料到了一般,便也帶著姜荺娘回了。
回程馬車上,莊錦虞見她一聲不吭,只語氣清閑問她:“你可是在介意皇祖母的態(tài)度”
姜荺娘道:“怎敢呢,王爺廢了這么大力氣才把我這扶不上墻的爛泥給拘上墻了,皇祖母如今不喜歡我,待往后見著她了,我好好服侍叫她喜歡我就是了。”
莊錦虞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叫她坐過來。
姜荺娘遲疑挪了位置,卻好不防備地被他掐了掐臉。
她驚呼一聲立馬拍開了他的手,眸子里滿是怨念。
“昨日就想掐一掐,真想看看你是不是換人了。”莊錦虞道。
姜荺娘正要發(fā)作,偏又忍下,道:“我又能怎樣,你這就覺得我虛偽了,我若直爽起來硬闖進(jìn)去,只怕你回頭不敢認(rèn)我。”
莊錦虞挑起唇角道:“她年紀(jì)大了,自有我去孝敬,我不會叫你受她的氣。”
這俞太后頭一日就不見自己的孫媳婦,不是嫌棄是什么
姜荺娘原掂量著這太后在莊錦虞心中的分量,不敢直白說出,這會兒他自己反而說出來了。
“你說這話被旁人聽去了,不怕寒了太后的心”
她望著他,生怕他話里有陷阱。
莊錦虞道:“你這樣不信我,不怕寒了我的心。”
他捉住她的手,揉捏了幾下,垂眸道:“旁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你只要看好你自己就行了。”
好似與他偷偷摸摸習(xí)慣了,姜荺娘被他握著手,總覺得有些拘謹(jǐn)。
她什么話也沒說,知道他這是在警告自己。
只是他也不想想,她都已經(jīng)是瑾王妃了,這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眼睛都盯著她看,她哪里還敢像婚前那樣。
若是她現(xiàn)在還敢一巴掌蓋到他臉上,只怕她也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