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劉婆子這人狡獪得很,見姜荺娘這里清閑,便叫自己閨女回去照應(yīng)弟弟。
她自己昨夜里也是見著天下雨了,便悄悄將門上了鎖,并未歇在上善居里,而是也回了家去。
“想姑娘夜里受了涼氣,屋里竟沒有一個人在,這樣的婆子拿了錢卻敢偷懶不干事情,著實過分。”那丫鬟對劉婆子顯然十分不屑。
姜荺娘原先還想與那劉婆子求情,待聽完對方的話后,頓時也是啞然。
那劉婆子面相看似忠厚本分,沒曾想背地這樣多的心眼,也難怪她昨天晚上拍門叫人都無人答應(yīng)。
她知道姜荺娘徹夜在外,不僅不與姜荺娘說實話,反而便叫姜荺娘落實了這種誤會,想令姜荺娘心生慚愧不好責(zé)怪于她。
“她現(xiàn)在如何了”姜荺娘問道。
丫鬟道:“聽說一家子都打發(fā)去了外莊,只怕得沒的清閑活計了。”
姜荺娘猜想這丫鬟不知道自己昨夜不在,必然也是那劉婆子不敢說出,生怕叫府上人知道后受罰更重。
可她睡了那般久,又是誰去告訴莊氏的
“你可知是何人處置了劉婆子”姜荺娘問她。
丫鬟道:“是府上的管家,不過奴婢聽說,管家也是聽了王爺?shù)拿钐幹脛⑵抛拥模ぶ髂沁呥€不知道。”
姜荺娘聽到后面皺了皺眉,卻也頓時了然。
只怕那莊錦虞根本就是懷疑她別有用心,將她來府里后身邊的人事都查了一番,這才查辦了劉婆子。
這廂莊氏才診完了脈,司空越出門來便寫下了兩張藥方,與莊氏道:“郡主確實不宜有子,如今年紀(jì)也不小了,但若要保住這個孩子也并非難事。”
莊氏聽了這話才緩開眉頭。
“我自然是要保住的。”
司空越道:“我與郡主所開的藥方無需每日服用,但有一點,我這藥方雖能保住這胎兒,但卻不能保證郡主的安危。”
莊氏問道:“此話怎講”
對方道:“想來郡主也該聽說過,這婦人產(chǎn)子便如同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尋常婦人生子尚且存著兇險,而郡主屆時的兇險必然也會比其他人更大。”
綠水有些急了,“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
司空越搖了搖頭,道:“其實郡主這些年身體調(diào)養(yǎng)的極好,以郡主的底子,若不產(chǎn)子,必然是個長壽的命數(shù)……”
莊氏面無表情道:“無需多言,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如此便只請先生為我保胎就是。”
莊氏前腳讓人送司空越出門,后腳莊錦虞便進(jìn)了屋來。
“姐姐果真如我想的那般固執(zhí)。”
莊氏知道他的脾性,他既答應(yīng)了她,便不會輕易反悔。
“一生連一件快活事情都沒有,你總得叫我有一件事情如愿才是。”莊氏說道。
莊錦虞垂眸不語。
莊氏卻走到他面前,繞著他的座椅走到了右手邊。
她伸出手挑起莊錦虞的下巴,對方臉側(cè)那抹不太明顯的指痕便暴露無遺。
“呵……”莊氏冷笑:“你竟也有今日”
莊錦虞那雙無一絲波瀾的漆眸看著她道:“你以為打了我的人會有什么好下場”
莊氏抿著唇,頓時也斂了笑。
這世上敢打她弟弟臉的人還沒有出生,打完他臉的人這個時候要么在去投胎的路上了,要么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換句話說,在莊氏的心里,這人該是個死人了。
莊錦虞見她一副平淡模樣,心道,若是他這好姐姐知道打他的人就是姜荺娘,又該如何作想
莊氏在府上調(diào)養(yǎng)了幾日,在莊錦虞對下人的示意下,她也并不知姜荺娘那邊發(fā)生過什么,只當(dāng)一切如常,對姜荺娘也頗多照應(yīng)。
小住幾日后,莊氏便帶著姜荺娘回了薛府去。
臨行前,莊錦虞特意送莊氏,姜荺娘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莊氏不知與莊錦虞說了什么,姜荺娘便聽得他忽然提到了自己。
“原來姜姑娘小字阿芙……”
姜荺娘抬起眸,見他神情淡淡,正看著她。
“怎么”莊氏問道。
莊錦虞道:“倒也沒什么,只是我在府上建得一座臨水的閣樓叫觀芙閣,夏日里乘涼賞花,是極好的。”
姜荺娘捏著帕子,聽到說起這個,手臂都忍不住豎起汗毛。
他是個玩弄人的好手。
明明可以給人一刀痛快的事情,他偏喜歡將刀懸在旁人頭上叫別人害怕。
他自然不會對她的小字感興趣。
為的不過就是在提示她那日的事情,以及他說過的話。
至于那樓究竟叫不叫觀芙樓,難不成她們還特意跑回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