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當年她給牛棚里幾個老人鋪新麥秸的時候，就躥出條蛇纏她腿上了，從那以后，她特害怕這玩意兒，寧愿餓死，都不吃一口蛇肉。
“我才不是！”趙敏昕被她罵的鼻子一酸，眼淚嘩啦啦就掉下來了，“我餓！我快餓死了，要是不餓，我才不走呢！”
她不喜歡一切侵略過華夏民族的人，那香江還是外國人管制著呢，她根本不愿意去，可太餓了，她餓得天天睡不著。
聽程佳音說，香江那邊的人一天有六七十香江幣，可國內就幾毛錢，吃了之后，到年尾，手上一分多余的錢都沒有。
趙敏昕這是真委屈了，嚎啕大哭，“我是響應國家號召下鄉(xiāng)的，我想著給國家做貢獻的！當年，我還帶著大紅花被大家歡送呢，你不能罵我賣國賊！”
顧栗栗想起趙敏昕的年紀，停住腳，回頭抬起胳膊，用袖子給她擦了把臉，“那你長長腦子，別聽風就是雨行不行你爸媽跟程佳音爸媽不一樣，她爸媽……她爸媽可能已經去了香江，可你爸媽還在城里呢，你要是走了，讓他們怎么活”
丟了工作就相當于丟了命，沒有糧食關系，再加上通敵叛國，民憤之下，趙家就完了。
“他們早不跟我聯系了，也不給我匯錢了……”趙敏昕又是一陣嚎啕，她飯量大，沒有家里的幫扶，離餓死差不多。
夜色太暗，顧栗栗實在無法看清趙敏昕，只聽著她啜泣的聲音，也覺得她現在的狀況要比她現在好多了。
她也很餓，后腦勺還抽抽的疼，胃里火燒火燎的，像是成了兩片砂布，來回搓著。
這個年代，沒有誰比誰過得好。
“你別哭了。”剛才狂奔一回，這會兒速度慢下來，她再也沒辦法提速，只能拖著她快步走著。“等回去了，你去打報告回城當工人，我那兒還有幾個野鴨蛋，給你送禮用，成不”
要是能送走趙敏昕，還是送走吧，她真怕她又鬧出什么事兒，連累知青們。
趙敏昕眼淚汪汪：“真的”
“真的。”顧栗栗給了她肯定的答復，擰眉摁著胃部，問她，“之前我們是怎么走到這邊的”
事兒都湊一起，她暫時梳理不清楚，這種事兒只能問她。
顧栗栗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腦勺，這一摸，就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東西。
血
她記憶瞬間抽取到之前的信息，人愣住。
這次鵬城灣之旅，程佳音明顯是發(fā)起者，可最后為什么她跑了不說，還把她給打成這樣
什么仇，什么怨！
她這一愣住，人就停下了腳步，可頭腦發(fā)熱的趙敏昕被她給罵醒，卻不敢大意了，換成她拖著她跑。
只是才跑了兩分鐘，就聽到一聲，
“什么人，站住！”
隨著聲音的響起，一束光晃過顧栗栗和趙敏昕的眼睛。
趙敏昕借著手電筒的光看清對面人的穿著，臉色頓時慘白一片，腦子嗡嗡響著，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顧栗栗放下遮擋光線的手，也看清了來人，心突地漏了一拍。
竟然是一隊匆匆趕來的邊防戰(zhàn)士！
“同志，救命！”顧栗栗不等他們問話，先發(fā)制人，拖著趙敏昕撲了過去，聲音后怕中帶著倉促，“有人想把我們賣到對面去！”
邊防戰(zhàn)士已經看清楚兩人的長相和穿著，此時聽到她的話，板著臉，不帶一絲同情道：“有人舉報你們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