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人還沒走,他便已經(jīng)想到心里發(fā)疼,但他還是硬著心腸暼開了眼神,“去吧。等我。”
“楚瑯。”她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脆生生的,很是好聽。
“嗯”
“我等你凱旋歸來。但若是,若是萬一你不回來了,你便不要指望我繼續(xù)等下去。我會一刻不停地忘掉你,我會很快喜歡上別人,我會和別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她的語速很慢,吐字很清晰,冷靜且殘忍。
楚瑯一顆心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扎了,眼角微微抽動,眼底略過一絲難以自控的暴戾之氣,又很快消散了。“你放心。”他從嗓子眼里擠出了幾個字,“我一定會回去。”就算是爬也會爬回去,他絕對,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就此從她的世界里消失,更不能容忍她忘記他,喜歡上別人。
蘇語憐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等你。”說罷,她一轉(zhuǎn)身,幾步后掀開了軍帳。
清晨的冷風(fēng)撲面而來,有一滴滾燙的眼淚自她的眼角滑落,頃刻間隨風(fēng)飄散。此刻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仿佛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似的。她頓了片刻,到底是沒有回頭,放下了手中的軍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去時滿心著急著見那人,回程的途中,卻失去了奔赴的方向,遙遠的路途變得極為難捱。
到底是回了皇宮。
她此行極為低調(diào),進出宮都掩人耳目,但沈懷卿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她回宮的消息,并迅速去未央宮求見。
盡管蘇語憐身心俱疲,卻還是換了一身宮裝,打起精神來接見了他。這段時間里,
沈懷卿做了太多。
“太后娘娘,您是不是受傷了”他見她臉色蒼白異常,以為她還是受了什么傷,忍不住擔(dān)憂之情問道。
“沒有。”蘇語憐揮了揮手,“不過是車馬勞頓,疲累了些。我不在的這幾日,宮中一切可好”
“謹遵太后娘娘吩咐,各處都加派了人手暗中監(jiān)管,一切還算平靜。期間長公主曾試圖來未央宮,都被擋了回去,后來又要去探視麗太妃,也被擋了回去。幾次三番碰壁,發(fā)了一大通脾氣,砸了寑殿,回她的公主府去了。”
蘇語憐聽了噗嗤笑了一聲,這長公主自幼是被嬌縱慣了的,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哪有人敢給她臉色看,更別提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她了,恐怕氣得恨不能將皇宮翻個底朝天才好。
不過一想到燕詩青,她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麗太妃,有沒有說出點別的什么來”
沈懷卿頓了頓,如實回道“她還是一口咬定,先皇駕崩,攝政王脫不了干系。”
蘇語憐的面色變得很冷,“我知道了。”她思索了片刻后,緩了緩神色,輕聲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沈二哥,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微臣份內(nèi)之事。”沈懷卿拱了拱手,“如此,微臣便先行告退了,太后娘娘好生歇息。”
“去吧。”她一只手撐住腦袋,闔上了眼眸,眉目間有掩飾不住的倦色。
“你真的很愛他。”腳步聲微頓,淡淡的嗓音在寂靜的大殿內(nèi)響起,聽不出來太多的情緒。
蘇語憐睜開眼眸,沒有應(yīng)聲。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從未見過你對一個人,能上心到這種地步。”他回想起幾日前兩人的爭執(zhí),她的眼神幾近歇斯底里,仿佛世界都要崩塌。他甚至毫不懷疑,若是那日他真的阻攔住她,她會毫不客氣地對他動手。他的聲音有些干澀,“蘇語憐,我能問一句,為什么嗎”
“為什么”蘇語憐重復(fù)了一遍,仔細地想了想,突然笑了“哪有什么為什么我和他之間,說不清楚的。”
她想起十年前的初見,又想起重生后的驚鴻一瞥,還有那
年大雪紛飛中,梅花樹下她捏了一團雪砸到了冰清玉潔的人身上。到底是誰先動了心,又是誰先迷足深陷,誰愛誰更多一點,早就糾纏成結(jié),說不清了。
“若是非要說一個理由,那大概是,他說他愛我,他視我如生命。”沒有人能抵抗住那樣濃烈的感情,炙熱到令她顫抖。
良久后,沈懷卿重新動起了腳步,聲音恢復(fù)了一貫的清朗堅定,“你會等到他的。”
蘇語憐在未央宮中歇息了大半日,天色將暗,她整個人反倒清醒了起來。
夏望輕手輕腳地掌起了燈,關(guān)切道“小姐您餓了嗎,要傳晚膳嗎”
“不必了。”蘇語憐起身,在她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歪了歪頭,“先去看看麗太妃罷。”
“去看她做什么”夏望撇了撇嘴,“您好不容易回了宮,那個女人才不值得您親自去看呢”
蘇語憐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望一眼,“你以為,我是真的好心要去看望她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雖然我也想多更的,然而但是,相信聰明的小天使已經(jīng)看出來了,正文完結(jié)倒計時了,且看且珍惜嗚嗚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