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的手立即彈開, 興許是太驚慌的原因,眼看著就要往背后倒去,宴非白抓住她的手腕拽過來, 唐晚自然而然又撲進他懷里。
恰逢趙阿姨走出來看到這副情景, 饒是見慣了世面的人也愣了一下, 下一刻就接觸到宴非白冷淡的目光, 他皺了下眉。
趙阿姨立即說“啊我什么都看見, 你們繼續(xù)”
繼續(xù)什么啊這
唐晚無奈的咬咬牙。
她還維持抱著宴非白的姿勢,實在有些尷尬得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甚至于因為兩個人的貼近, 他一向冰涼的身體變得灼熱起來, 她有些不敢動。
頭頂傳來宴非白沙啞的嗓音“還不起來”
唐晚怔怔的抬頭,對上宴非白平靜的眼眸, 有些緊張“哦好好的”
她扶著宴非白的輪椅準備起身,然而腿麻了
不是吧
唐晚心里哀嚎, 這種時候腿麻
宴非白靜靜看著她的動作,唐晚勉強的一笑,忽略著雙腿的不舒服,手臂撐著輪椅想起來。
“唐晚。”他忽然喊她。
唐晚迷茫的看過去,宴非白有些狹長的眼眸微瞇起, 目光透過鏡片折射出淡淡的冷“你很怕我”
這個結(jié)論從何而來
唐晚更迷茫了,她搖頭,奈何腿上更麻,起身的動作一滯, 緊接著膝蓋一軟就又倒進了宴非白的懷里。
“”
唐晚閉了閉眼,都有些不敢看他了,過了幾秒,她瞇著眼偷偷打量他的神色,果然見他唇線緊抿,皺了皺眉。
唐晚被嚇了一跳,心想別是惹他不高興了吧。
她掙扎著要起身,越是掙扎就越是起不來,而宴非白始終冷眼看著她的動作。
終于,他摁住她亂動的腰,沉了沉聲“別動”
唐晚立刻不動了,她感覺到男人的身體有了反應,以及他的呼吸變重。
“對不起。”她的模樣有些可憐兮兮,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窩在他懷里,宴非白看著她沒說話,修長的手放在她的小腿上慢慢揉起來。
唐晚訝異的看著他,宴非白揉得很認真,她的腿果然沒有剛才那么麻了。
“你就這么怕我避如蛇蝎”他嗓音沉靜得有些冰冷,男人下頜線條緊繃,冷淡的氣息像是在告訴唐晚,他不高興,很不高興。
唐晚搖搖頭“你怎么會這么想”
宴非白掃了她一眼“那你躲什么”
唐晚這么驚慌失措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好像根本不想看到他,仿佛被他觸碰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就連倒進他懷里的一瞬間也是馬上就閉上了眼睛,他就這么令她害怕宴非白擰緊眉,氣息越發(fā)的冷了。
可哪怕是這樣,可替她揉腿的手依舊是溫柔的,仿佛怕弄疼她。
唐晚不知道想到什么,臉莫名其妙的紅了起來“宴非白你讓我起來。”
她又要開始動了,宴非白的手摁在她腰上的手用了些力道。
他嘆了口氣,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腦袋“我不會把你怎么樣,你乖一點。”
姑娘窩在他懷里安靜起來,倆人都沒有說話,客廳里仿佛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以及廚房里偶爾傳來的切菜聲。
宴非白的手指不輕不重摁在她小腿上,她突然低聲嘟囔“誰說我怕你了”
宴非白一怔,垂眸看著懷里的人,她的發(fā)絲有些蓬松混亂,遮住了半邊臉,饒是這樣依舊看得見精致美麗的側(cè)臉,她似乎是感覺到宴非白審視的目光,躲避般的把臉埋在他懷中,宴非白把她的臉扳出來,漆黑的瞳孔對上姑娘水潤的眼眸,他慢慢的說“這樣會不舒服的。”
“”
唐晚動了動腿“好了,腿不麻了,你讓我起來吧,我還要去廚房幫忙呢,你不是說想吃我做的飯嗎再耽擱下去趙阿姨都把飯做好了。”
宴非白搖搖頭,手指梳理她耳邊混亂的發(fā)絲,慢慢的整理好,他淡淡一笑“下次吃也可以,或者,我總是有機會的。”
“那,那也不行。”
唐晚實在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和男人這么親近,竟然坐在人家的腿上大半天。甚至都能感覺到某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她就算見慣了大風大浪,但也不是這樣的大風大浪。
不這么想還好,越是想這事兒臉就越紅,宴非白瞇起眼看著她,手背碰了一下她的臉,有些懶散的問“唐晚,你怎么了”
“沒怎么”唐晚一慌,總算是從他懷里站起身。
宴非白冷峻的臉上浮起那么一星半點的興味,灼熱的視線將她從下到上慢慢瀏覽一遍,最后停在她紅紅的臉上。
“你臉紅了。”
他下完定論,勾唇笑了“看來我得多抱抱你。”
唐晚瞪大眼,宴非白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縱然某些時候有些愣頭青,只是因為平時很少接觸人,更別提女孩子。可只要他摸到門道和途經(jīng)一定會日進千里,想到以后時不時就要被他抱,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她連忙否決“我不是我沒有別胡思亂想”
宴非白捏捏她的手“唐晚,你撒謊的時候也挺可愛。”
看吧看吧,他果然立刻就摸到了一些門道
唐晚抽開手不敢看他,宴非白好整以暇的看她一會兒,取下眼鏡輕輕擦鏡片,指腹摩挲著銀絲邊的眼鏡邊框,剛才碰唐晚時綿軟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指尖,宴非白在唐晚看不到的時候彎起一個詭異的笑,果然啊,一沾上就戒不掉了。
他把眼鏡戴上,恢復了平時溫雅斯文的模樣“去做飯吧。”
唐晚如蒙大赦,趕緊進廚房。
身后宴非白的目光追隨著她,男人目光幽深,盯著她有些慌亂的腳丫子,心想這雙漂亮的腳還是不必砍斷了,剛才替唐晚揉腿的時候他兀自打量過,姑娘的雙腿纖細無比,腳丫子也小得惹人憐愛,他心中愛極,甚至有一瞬間差點低頭親上去了。
幸好啊幸好,差點就控制不住了,還是不能太禽獸。
可怎么辦,他太想禽獸一回了。
宴非白笑得有些陰森,卻在唐晚把菜端出來的一瞬間收斂起所有情緒,又變成平常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
既然唐晚以為他是這樣的人,那他愿意讓他看到想看到的,能得到一星半點的可憐,那也是值得的。
他正在織網(wǎng)呢,而獵物也在慢慢靠近了
唐晚和趙阿姨在廚房做飯,倆人相處的格外好,宴非白也安靜的在客廳看書。
飯做好后,趙阿姨出去買第二天的菜,兩個人就在家里吃飯。
唐晚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飯了,手生了不少,好在有趙阿姨幫忙,做了幾道菜,也勉強能拿的出手。
她給宴非白夾菜,期待的看著他“你吃吃看。”
宴非白嗯了聲,把唐晚夾的菜慢慢吃完“很好。”
“真的”她眼睛一亮,歡快的又給他夾菜,宴非白替她盛湯“不用管我,你吃。”
兩個人安靜的吃了好一會兒,宴非白注意到她一直沒用碰過自己給她盛的湯。
他盯著那碗湯皺起眉,下一刻就端起來,親自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唐晚的嘴邊“是怕燙嗎”
唐晚搖搖頭“我不喜歡喝湯的。”
宴非白說“趙阿姨煲的湯很不錯,你會喜歡的。”
唐晚笑了笑“你是不是后悔把趙阿姨給我了,舍不得了吧。”
宴非白很耐心的又舀了一勺喂她,唐晚這回乖乖的喝了一口,果然很好喝,她眉開眼笑的點頭,宴非白用紙巾給她擦嘴“沒什么舍不得,你要什么我都會給你。”
唐晚愣了愣,胡亂找了一個話題“趙阿姨工資很高吧。”
宴非白還在喂她喝湯,他仿佛很喜歡這樣喂她,唐晚每每拒絕,他便靜靜的看著她,沉聲哄她乖,唐晚沒辦法,半碗湯乖乖喝了個干凈,宴非白又開始給她夾菜“她的薪水的確挺高,不過不用你操心,我會付錢。”
“啊不用不用。”
唐晚看著宴非白細心給她夾菜,他還記得她愛吃什么不吃什么,唐晚一時有些呆“既然是照顧我,我當然會給她付薪水的。”
宴非白停下筷子看她,突然問“周巖每年給你開多少薪水”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會問這個“怎么了”
宴非白示意她吃東西,直到唐晚乖乖吃飯了,他才開口“你既然給我做事,我也會給你開薪水。”
“我什么時候為你做事了”
“你不是要上刀山下火海”
唐晚笑了“那不是沒有嘛。”
宴非白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聽話,給你多少才夠呢每個月五千萬夠嗎”
唐晚被嗆了一口,宴非白皺眉端過來溫水喂她喝,手掌慢慢安撫她的后背,沉聲說“果然少了點,八千萬怎么樣”
唐晚抬起一雙水盈盈的眼眸,因為剛剛被嗆到,此刻的模樣更顯可憐,宴非白的心被猛戳了一下,指腹有些不可控制的摩挲著她的臉頰,姑娘紅潤潤的嘴角輕輕勾起“宴非白,你錢很多嗎”
他點頭。
唐晚“”
有錢了不起啊
不過也是,他在國外做的是珠寶和紅酒生意,還兼做很多金融和娛樂圈投資,說句夸張的話,興許真是分分鐘幾個億上下,剛剛回國這段時間已經(jīng)被評為云川首富,把老一輩的資本家擠下了神壇,可謂風頭正盛,一出口幾千萬也不是吹牛,可唐晚還是覺得有些玄幻。
她搖搖頭“我不缺錢。”
“我知道。”
宴非白說的認真“我想給你,我給的已經(jīng)很少了。”
他簡直都想把自己的資產(chǎn)都給她,不過他想,這一天總會來的,他會把自己和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
唐晚被那幾千萬弄得有些頭疼“你還是想把我當成金絲雀嘛。”
“當我的金絲雀不好嗎”
想做他金絲雀的女人比比皆是,唐晚自然是知道的,她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我真想做金絲雀,早就做了。”
憑她的姿色多的是有錢人想包養(yǎng),只要撒個嬌就會有人沖出來為她刷爆卡,這也不是吹牛的。
宴非白可不愛聽這個話,氣氛有些冷了,他皺著眉捏起她的下巴,唐晚拽住他的衣服“我還餓著。”
他冷冷看著她,姑娘紅唇一扁,有些可憐“我餓。”
宴非白無奈的嘆氣,捏她臉的力道瞬時就松了,輕柔的摩挲一下就放開,重新給她夾菜“吃吧。”
一頓飯下來倒是宴非白伺候唐晚,唐晚受用無比,宴非白看她吃得開心,心情也好了不少,卻在心里琢磨著如何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qū)λ谩?
之后第二天,周巖忽然就接到宴非白的電話,宴總只在電話里說了一句話“給唐晚漲工資。”
周巖難得會撇撇嘴,這哥們兒真是越來越他媽妻奴了
樊客影視樓下有一家人氣很旺的咖啡廳,這條街都是著名企業(yè)和公司,無論是什么時間點都有各種各樣的精英白領出入這家咖啡廳。
正是中午,唐晚拿著兩杯外帶拿鐵正準備從咖啡廳出來。
郭琪和孟筱也在這家咖啡,孟筱看見唐晚,碰了碰郭琪的胳膊“唐晚這幾天忙什么呢”
郭琪順著助理孟筱的目光看過去,唐晚從咖啡廳出去,走到路邊一輛邁巴赫的豪車外,有個穿燕尾服的紳士中年男人為她開門。借著這難得的角度,她們看到車內(nèi)坐著一個斯文溫雅的男人,他接過唐晚手中的拿鐵,牽過唐晚的手把她拉到身邊,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看唐晚的眼神很溫柔。
車門關上,孟筱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掏出手機拍下豪車的照片,倆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郭琪冷冷咬牙“她前段時候還罵我,我看她才是那個千人枕的賤人終于被我逮到了”
不過剛才車里那個男人她們倆都認出來了,正是時下風頭正盛的宴非白,財經(jīng)雜志將他評為本年度最優(yōu)雅迷人的財閥。
郭琪不禁會想,怎么喜歡唐晚的男人都那么優(yōu)秀呢她怎么遇不到
越想越氣,越想越不是滋味,她狠狠的喝了一口咖啡,磨著牙瞪著邁巴赫剛才停車的地方。
孟筱正在翻手機相冊“剛剛我們下手太慢了,什么都沒有拍到,只有豪車的英姿。嘖嘖,這車老帶勁了還有你看到宴總沒有,雖然只是一個側(cè)臉,臥槽也太帥了吧,這樣的男人簡直極品啊”
郭琪心里嫉妒唐晚,她當然知道宴非白有多好,他如今已經(jīng)貴為各方影后名媛都想接近的男人了,沒想到竟然被唐晚拿下了
她一把搶過孟筱的手機,紅指甲快速的翻過相冊,果然沒有拍到什么,郭琪興致缺缺的把手機扔回去,孟筱皺著眉把手機放進包里“你生氣也別拿我手機出氣啊。”
郭琪瞪了她一眼,孟筱識趣的閉嘴,不過片刻,又安慰她“不就是跟拍嘛,多大點事兒,交給我了,我會找圈子里最厲害的狗仔跟著唐晚,保證拿下她的緋聞照片,到時候就不是她威脅你了,你也同樣捏著她的把柄。我倒是想看看咱們冰清玉潔的唐制片看到照片會做何感受,進了這個圈子還想獨善其身,沒這么容易的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這么欺負你”
這話聽得郭琪舒服了一些“你找哪個狗仔”
孟筱湊近了一些“就是曝過好幾次猛料的那個,就因為他曝光的某些緋聞是真實的,現(xiàn)在的他簡直成了娛樂圈行走的緋聞風向標,甭管真不真,反正他爆料的網(wǎng)友就信,假的那也能成真的。”
“能行嗎”郭琪還停留在那天被唐晚恐嚇的一幕,想起她的眼神就頭皮發(fā)麻。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唐晚不好惹,能在娛樂圈混這么多年的人,溫溫柔柔可不行,多少還是得有些手段,唐晚就是那個深藏不露的人。
“你怎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還是不是大名鼎鼎的郭制片了,沒病吧你”孟筱皺著眉看郭琪,思緒一轉(zhuǎn),又說“不過咱們謹慎一點是應該的,最近老大很重視唐晚,眼看著他拿下大投資還給她漲工資了,張禾芮成天跟我橫,可把我氣死了現(xiàn)在唐晚還扒拉上宴總這條大船,我找人查過了,宴總可不好惹,對唐晚八成是一時的新鮮。看著吧,等唐晚跌落神壇他肯定一腳就踹了她”
郭琪的心情好了一些,看著孟筱挑眉“咱們孟助理不愧是娛記出身啊,挺懂門道。”
“那是”
郭琪給孟筱重新點了一杯咖啡“那個狗仔現(xiàn)在也算一個有名狗仔了,價錢應該不低吧,再說唐晚名氣不低,敢惹她的狗仔怕是沒有幾個。”
“放心,我跟他是同學,這個忙他鐵定幫。”
郭琪把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推到孟筱面前,笑了笑“那你能盡快聯(lián)系他嗎”
她等不及了,等不及要看唐晚遭殃了。
孟筱哪里不知道她想什么,又拿出了手機“這就給他打電話。”
撥了個號過去,沒多久就接通了,孟筱跟他似乎很熟“請你辦個事唄。”
對方似乎是在跟她談價錢,孟筱沖郭琪挑了個眉,對著電話說“事情辦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唐晚知道嗎她的料能拿到嗎”
電話里有個輕浮的聲音“唐晚可不好拍,我們跟了很多次都沒有拍到。”頓了頓,那狗仔懂了“你們是想讓我搞假新聞這可不是一個價錢。”
孟筱哼了一聲“都說了,只要你能幫我們搞到手,少不了你的。”
“那行,一定給你弄到”
電話掛掉,孟筱與郭琪相視一笑,倆人端起面前的咖啡碰了個杯,各自喝了一口,付過錢起身離開。
邁巴赫開進莊園,道路兩旁有保安站崗敬禮,唐晚看著窗外輕輕一笑,宴非白側(cè)頭看她,把她手里空了的咖啡杯拿過來遞給羅管家,順便捏了捏她的手心。
唐晚轉(zhuǎn)過頭對她微笑,宴非白似是被感染,也勾起唇,把她的頭發(fā)攏到耳邊“笑什么”
他嗓音沉啞溫和,跟最開始見面的他已經(jīng)是兩個模樣,唐晚看著車窗外忙碌的女傭們說“我在想諾大的莊園只有你一個人住,他們每天都這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宴非白也看了一眼車窗外,收回目光靜靜的看著唐晚側(cè)臉“唐晚。”
“嗯”唐晚看著他,目光似月兒般溫柔,眼眸里仿佛盛了夜晚里唯一的亮光,是那么讓人向往。
宴非白有些看癡了,握著她的手說“你要是住進來,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唐晚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