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瑤眸子顫了顫, 提起了心,暗暗捏緊手里的扇子。
“鏡花水月正如它的名字一樣玄妙莫測, 在里面感受到的未必是真實(shí)的, 小千界里過了千年,說不定現(xiàn)世中才只過去一日。也許我們在幻境中各自的時間流速也不同, 誰知道呢。”
二殿下曦容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阿嬋不,萱瑤, 你那時”
“二殿下, ”萱瑤打斷她,“鏡花水月里不過是一場走馬觀花的夢罷了,還是不要太過在意的好。我們進(jìn)入小千界是為了煉心,不要讓幻境的內(nèi)容成了新的執(zhí)念。過去的就都忘了吧。”
送走了曦容,萱瑤終于繃不住淡然的神色, 流露出壓抑不住的幾分慌張來。她心事重重地離開寒玉宮,往冉游住處而去。
冉游的住所竹林環(huán)繞,寧靜清幽, 一如它的主人一般風(fēng)雅。冉游善樂理,萱瑤到時, 他正坐在石桌前用玉簫吹奏新的到的樂譜。萱瑤安靜地停在他身后幾步之遙。
悠揚(yáng)的蕭聲戛然而止。
冉游神色淡淡地放下蕭, 并未回頭,“萱瑤仙子,有什么事嗎”
萱瑤心里的慌亂讓她顧不得再為他的冷淡傷神了,“冉游,我有些怕”
她走到他身后, 目帶輕愁,“二殿下好像已經(jīng)起了疑心,他對在鏡花水月里遇到的與我容貌相同名為阿嬋的女子十分在意。可他來找我敘舊,我又沒有理由避而不見”
冉游終于抬頭看了她一眼,起身與她并肩而立,出言安慰:“沒什么好怕的,她不可能出得來。不會有人往那個方向想的,別太緊張。何況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jù)。”
說著,他忽然露出一抹帶著幾分嘲諷意味的苦笑,“再說,這說不定是你的機(jī)遇不是嗎,與二殿下相交,于你前途”
“冉游”萱瑤打斷他,“我對二殿下沒有任何心思,你也知道的,我躲他還來不及。”
“是啊,我當(dāng)然知道。你喜歡的是蒼離神君。”
萱瑤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美目流露出一絲愧意,“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冉游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當(dāng)年萱瑤的心魔跳下鏡花水月之前說的話來。
“因?yàn)樵谒睦铮闶亲钪档靡蕾嚨娜税 ?
“可惜她將自己的心魔剝離出來,連帶著她對你的所有愛意,都一同剝離了”
“她戀慕你的那顆心,在我這兒啊”
他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苦澀和疲倦,“我知道。”
盡管魔族已經(jīng)成為三界霸主,可還是有一些人不肯歸順投降,負(fù)隅頑抗。
不過慕容離不以為意,相反還找到了一個打發(fā)時間、宣泄心中暴虐情緒的途徑,時常一個魔將都不帶,獨(dú)自去清剿。
這次聽到魔將匯報后,慕容離又一次離開魔宮去大開殺戒。阿嬋也沒有在意,自己在寢宮里消磨時間。
她趴在自己的小榻上,把話本搭在枕頭上看,一邊吃著點(diǎn)心,一邊悠哉地?fù)u晃著小腿。她還是喜歡把糕點(diǎn)包裝紙順手扔地上,但慕容離有點(diǎn)潔癖,她就住在他臥室的外間,他一進(jìn)來就能看到。
所以阿嬋還不忘聽著動靜。要是聽到慕容離回來了,立刻就把地上的紙一揮袖用法力掃進(jìn)床底下,等她什么時候樂意動彈了再收拾。
忽然間,阿嬋把糕點(diǎn)送進(jìn)嘴里的動作一頓,若有所感地抬頭。她眨眨眼感受了一下,帶著震驚的神色倏地坐起來。
慕容離作為神燈的主人,神燈和他之間是有感應(yīng)的。就像此刻,阿嬋就感知到他受了重傷。
阿嬋來不及考慮什么人竟然能傷到慕容離,匆忙鉆進(jìn)神燈,駕馭著神燈一路騰云駕霧火速循著感應(yīng)的方位趕去。
“慕容離,若是你不想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就交出神燈”
慕容離黑袍已如同浸在血里一般,臉上卻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慵懶又傲慢的笑,“我說當(dāng)初搶奪神燈一站,妖族怎么沒有幾個人,原來是保存實(shí)力,讓人族先打頭陣。”
妖皇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人族修士的表情,對慕容離怒喝道:“休得胡言臨死還妄圖挑撥離間東元尊者,莫要聽信他挑唆。”
人族老者看似并沒有對慕容離的話有什么反應(yīng),“若非當(dāng)時我在閉關(guān),豈容你屠戮宗門今日我便為門中弟子們報仇”
慕容離笑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絲血來,顯得他的笑容更加狂肆,“你花了這么多年,頭發(fā)都白了,這次出關(guān)才勉強(qiáng)突破到大乘期。當(dāng)時若你沒在閉關(guān),憑你區(qū)區(qū)渡劫期能奈我何不過是看著我屠你門人罷了。”
“放肆”
東元尊者惱羞成怒,拂塵一震,狠狠擊向慕容離的胸口。
正當(dāng)此時,卻橫空沖下一個人影擋在了慕容離身前。
阿嬋抬手打退了這一擊,緊跟著揮出一掌,青色的火焰隨之咆哮沖去,靈蛇似的糾纏住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拂塵。老者的拂塵是一仙器,可這仙器拂塵的毛竟然被火燎著了,還有愈燃愈烈之勢。
東元尊者大吃一驚,匆忙滅火,頓時失了高手波瀾不驚、穩(wěn)如泰山的逼格。
“你怎么樣”阿嬋攙扶住慕容離,緊張地掃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慕容離低頭看著她,依舊是從容淡笑,眸子里卻有些難明的東西。
妖皇厲色喝道:“來者何人”
眾妖將也齊齊緊張地戒備起來。
慕容離感受不到這緊張的氣氛似的,語氣淡然得像問阿嬋今天想吃什么,“你怎么來了”
阿嬋瞪他一眼,“平時把我看那么緊,這種時候怎么不知道召喚我”
慕容離就著她攙扶他的動作,倚著她笑的歡暢。
“你還笑”阿嬋覺得他真是病的不輕。
她飛快評估了一下對面的戰(zhàn)力。人族老者修為最高,和慕容離一樣是大乘期;妖族領(lǐng)頭的是渡劫期,其余的不足為懼。
“喂,你還能打嗎”她在慕容離耳邊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