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zhuǎn)涼, 晚風(fēng)吹落幾片枯黃的樹葉在格子路道上,行人踩上去,再抬起腳的時候,樹葉平整的貼在地面上。
晏溯斜跨著包, 朝著格子道路上有樹葉的地方踩去。
許菖蒲跟他并排走,偶爾晏溯為了踩一片樹葉,跟許菖蒲貼的很近,身體挨著身體,忽而晏溯為了踩另外一片樹葉, 他又遠(yuǎn)離了。
許菖蒲看著晏溯這樣子,說著:“你無聊不啊?”
晏溯繼續(xù)沒事踩著樹葉,許菖蒲問著:“今天的事情是怎么處理的?”
“沒什么, 就賠償一點(diǎn)兒醫(yī)藥費(fèi), 早知道只賠償醫(yī)藥費(fèi)那么簡單,你就不應(yīng)該拉著我, 我還能再踹個幾十腳。”晏溯說。
看著小情人臉色不太好, 晏溯老老實(shí)實(shí)的將兩千塊錢上交給許菖蒲說:“給,這是我所有的錢, 拿著,別客氣,以后我的錢都上交給你,
絕不偷藏私人小金庫。”
許菖蒲沒好氣的看了晏溯一眼。
晏溯默默的把兜里一百塊給摸了出來:“就一百, 我真沒錢了。”
許菖蒲一推,“不要。”
晏溯笑:“你還嫌少?你放心, 只要你伺候好了我,以后讓你做豪門少奶奶,我們?nèi)鲥X玩。”
許菖蒲:“我懶得理你。”
兩人走到湖邊的長凳子旁,坐了下來,書包被放置在一旁,晚風(fēng)吹了過來,帶來了晚秋獨(dú)有的涼。
許菖蒲似乎想起來陸仁賈中傷晏溯的那句話,于是問著:“你二哥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
晏溯抬頭看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的夜空,呼出一口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秋了,呼出的氣體在空中化為一團(tuán)白色的霧氣,被路燈一照,那白色的霧氣仿佛泛著光一樣。
許菖蒲站了起來,拿過書包,沿著臨江大道朝著前方走去說著:“你不想說就不說吧,沒關(guān)系的。”
路燈拉長他的身影,拽著他的身影投在瀝青路上,街道兩旁古桐樹泛黃的葉被吹落幾片,與他擦肩而過。
晏溯隨手拎起書包追了上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陸仁賈是陸仁逸的親弟弟,而陸仁逸是當(dāng)年那個被我入學(xué)捅了一刀的傻逼,當(dāng)年陸仁逸罵了我二哥,說的極其難聽,所以我才捅了他的,沒想到陸仁賈跟我同一屆入學(xué),反正就那之后,陸仁賈就恨上我了。他從最開始挑釁你到今天打球,都是故意針對我的。”
許菖蒲目光疑惑看向晏溯:“你不是跟你二哥關(guān)系不好嗎?”
晏溯笑了笑:“確實(shí)不好,還挺差的,但是吧,自己的親人只能自己說,一到外人口里,就會變得很奇怪,就好比現(xiàn)在有人打你弟弟,你肯定會出手的。”
許菖蒲沒有否認(rèn),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我小的時候,特別粘我二哥,他只比我大三歲,不像我大哥,比我大十一歲,我跟我二哥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小時候爸媽太忙把我丟家里,保姆不好好照顧我,都是我二哥在照顧我。”晏溯笑了笑。
寬敞的臨江大道人行道上兩少年肩并著肩。微風(fēng)拂過,吹得江水唰唰唰的沖上江灘,漣漪朝著四周蕩開。
許菖蒲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晏溯,他不怎么愛說話,但卻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因?yàn)樗粫驍嗳说脑挘軌蜃屓藭乘浴?
晏溯攬著許菖蒲肩膀,笑了笑說:“你都不知道我哥后來多討厭我,那時候我還挺小的,在公園游玩的時候,他說要跟我做游戲,我滿懷期待開心答應(yīng)了,我們玩捉迷藏,他讓我藏,我藏了一整天,等到半夜警察來找到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哥根本就沒找我,他騙我,而且他明明就知道我藏在滑梯后面,故意在所有人來找我的時候,他說他不知道。還有一次,我們在院子里玩秋千,在我沒坐穩(wěn)的時候,他故意把秋千推出去,害我摔得頭破血流,我得到零花錢要分他一半,他把所有的錢都搶走當(dāng)著我的面撕了,他在我的作業(yè)本上畫豬頭,在背后罵我是狗,我喊他哥,他讓我滾,我有好的東西想與他分享,他卻把我的好東西毀滅在我跟前,可以這么說,這個世界上最討厭我的人不是某個被我揍了的人,而是我二哥。”
“一開始我想靠近他,我以為只要我對他好,他還會把我當(dāng)?shù)艿埽髞砦野l(fā)現(xiàn)他很討厭我,我覺得是我對他不夠好,我就加倍對他好,就連我爸媽也說只要我對我二哥好,我二哥一定會喜歡我的,后來發(fā)現(xiàn)我錯了,不管我對他多好,他一直那樣厭惡我。再后來,我也就無所謂了,我個頭長高了,我不怕他欺負(fù)我了,只要他跟我打架,我就會跟他打架。他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反擊他。”
許菖蒲靜靜的聽著,他們已經(jīng)走到市區(qū)中心的小吃街入口,來來往往很多行人與游客。
那小吃街是一條巷子,在巷子口有一條古老的橫木寫著“戶巷”兩個字,石板路衍生到巷子里,巷內(nèi)炊煙寥寥,吆喝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