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飛就像唐僧一樣在許菖蒲耳邊念叨了一路,如果不是許菖蒲走不快,他真想把這個提著垃圾袋的班主任給甩在后面。
他忽然覺得晏溯也不那么煩人了。
他甚至十分想念晏溯那煩人的臉與欠扁的話。
正想著,那煩人的家伙出現(xiàn)在水泥路拐彎處,全身洋溢著青春的光與男孩子獨有的朝氣,頭頂蔥蔥郁郁的香樟樹遮蓋住了夕陽,灑下零零碎碎的余光。
晏溯迎面走來,微笑喊著:“老班,我們班篝火晚會已經(jīng)全部安排好了,就等著您老一聲令下了。”
班飛贊許點了點頭,把提著的垃圾袋朝著晏溯與一同走來的一眾同學(xué)遞過去:“賞,大大的賞。今晚每人多賞兩根羊肉串。”
兩個女生瞥了一眼,立馬跑到路邊自拍,比個笑臉剪刀手,喊著茄子耶,裝作沒看到老班手上的垃圾袋。
班長立刻尿遁。
學(xué)習(xí)委員假裝自己的東西不見了,在水泥路面上找著。
黃斌一臉“老子很煩,別惹老子”。
只有晏溯,笑意盈盈,夕陽余暉照在他身上,無視同伴跑的跑散的散,奔向老班,手里捏著一罐可樂。
在班主任滿心歡喜自己班上令人頭疼的學(xué)生,學(xué)會了尊師重道,他準(zhǔn)備抬起手接可樂,順便把垃圾袋遞給晏溯的時候。
晏溯卻朝著許菖蒲走去,完全無視老班跟他的垃圾袋。
他一把攬住許菖蒲的肩膀,把那一罐已經(jīng)放了氣的可樂交到他手上:“給,沒靈魂的可樂。”
許菖蒲手里的可樂涼涼的,由于冰可樂接觸熱空氣,在易拉罐瓶外形成水滴,他手上全是冰涼的水。
他確實渴了,嘴巴有點兒干,坐了一上午的車,爬了一下午的山,落日余暉照著他走了一路,雖然風(fēng)景無限美,但很熱也很累。
可樂并不是那么冰,溫度恰到好處,走了一大段路喝正好。
他看向晏溯說著:“謝謝。”
班飛看著許菖蒲喝了一口可樂,自己咽了一下唾沫。
他默默的把遞垃圾袋的手收回來。
給許菖蒲嗶嗶了一路,他渴死了,口水都干了,這些小兔崽子也不知道多帶一瓶可樂。
他怨念叢生的看向晏溯,晏溯完全無視老班憤詫的眼神。
許菖蒲又連續(xù)喝了好幾口。
晏溯說著:“別喝了,別喝得太飽,待會兒晚上烤全羊吃不了。”
他跟林城黃斌趕去的時候,篝火晚會的烤全羊正在打折,全場五折。
因為班費不夠,所以烤全羊是晏溯自己單個人請的。
說著,他從許菖蒲手里拿過還剩下的大半瓶可樂塞到班飛手上的垃圾袋里。
班飛看著未喝完的可樂,唾沫一口接著一口咽: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浪費。
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
許菖蒲這一路從班飛嘴里聽到最多的就是期中考。
期中考是這個學(xué)校的第二次月考,很重要的一次考試。
這句話班飛反復(fù)說了十多遍,說一遍咽一口唾沫。
他記得晏溯曾經(jīng)跟他說過“我的意中人不可能是學(xué)霸。”。
所以,他決定好好考。
不為了班級平均分,就為了向晏溯證明他不是他的意中人。
“班長,溯哥,斌哥,我們占領(lǐng)的燒烤地兒被人占了,燒烤架全被扔了。”一個小女生臉色難看急急匆匆跑過來,跑得太快,她臉紅撲撲的。
因為篝火晚會太晚了,所以高二十四班的同學(xué)就租了一個地方準(zhǔn)備弄燒烤,植物園有專門的燒烤攤位。山上有專門弄好了的食材與租烤架的地方。
在他們剛弄好烤架,準(zhǔn)備開始燒烤的時候,一群人過來直接占領(lǐng)了他們燒烤的地方,把他們的烤架全丟了,班上幾個男生準(zhǔn)備好食物之后,就跟著晏溯一起走回頭路迎駕了,剩下的女生在那里敢怒不敢言。
晏溯一聽,竟然有人敢砸場子,連忙朝黃斌喊著:“斌哥,走。”
黃斌“艸”了一聲跟上。
班飛又矮又胖,平時缺乏鍛煉,他怕學(xué)生鬧出什么事兒,飛快的跟了上去:“不要打架啊,退一步海闊天空,實在忍不住,你們先記仇,等畢業(yè)了再打。不要打架惹事……”
他像個矮冬瓜一樣邁著小短腿兒跑著。
許菖蒲只能跟上去。
到了目的地,許菖蒲看到攤位的角落里,食材被扔在地上到處都是,一些飲料也被踹得東倒西歪,女生在那里面紅耳赤,有一些班上男生也不敢動手。烤架被推翻了,木炭七零八落,有的還被人踩得粉碎,地上狼藉一片。
而在燒烤的攤位上,有二十幾個看似混混的社會人拿著酒瓶對著吹,烤架上木炭熊熊燃燒,烤肉茲拉的冒著煙,香味飄散開來。
看上去倒像是某個黑幫在搞慶典。
“我艸。”晏溯沖上去。
再接下來,是許菖蒲。
黃斌沒想到那弱不禁風(fēng)的學(xué)霸沖那么快。
好幾個社會人身上有刀疤,一臉兇相,黝黑的皮膚上紋著龍頭,一個個穿著花襯衫,抽著煙,配著大金鏈子,一副老子最牛掰的姿態(tài)。
他們完全沒將這些學(xué)生放在眼里。
黃斌沖上前的時候,那些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一個個手里捏著還未喝完酒的酒瓶子,肌肉賁張,目光如同陰騖的獵豹,做好了隨時干一架的準(zhǔn)備,臉上寫著“分分鐘砍死你們”。
班飛氣喘吁吁:“別打架,不要打架。”
他看向那幾個社會人說著:“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租的地方,如果你們找錯了位置……”
話還沒說完,那個高大肌肉男噗嗤一聲冷笑:“沒找錯,我們就要你們租的地兒。”
他們來晚了,沒有場地給他們燒烤,只能排隊等其他人燒烤完。
可他們不想排隊,只能丟別人的東西好插隊。
他算準(zhǔn)了這些學(xué)生好欺負(fù)。
晏溯屬于那種不服就干的類型,看著自己班上的烤架、食材等被扔了滿地,他沒好氣對班上男生說著:“草,給我砸。”
他還沒沖上去就被林城拉住了,班長林城是那種息事寧人的個性,說著:“溯哥,要不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