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葉澄正坐在那里想事情,突然發(fā)現(xiàn)身前多了一團陰影。他仰起臉,季芳澤站在他身前,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剛剛和009說話的時候,葉澄把手里的葡萄捏碎了,粘了一手黏糊糊的紫色果汁。季芳澤把他手里的葡萄扔掉,用熱毛巾給他擦手。
葉澄另一只干凈的手托著腮,笑嘻嘻道:“小芳真溫柔呀。”
平常這么說,季芳澤都要不自在,偶爾還會耳朵紅,這次卻很平靜:“你在想什么”
葉澄長得很好,如果單從五官來看,是那種溫柔又文氣的相貌,但偏偏葉澄很愛笑,在他面前又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jīng)的樣子,所以倒遮掩了這部分特征,瞧著頗有些風流意氣少年郎的意思。
但無論如何,葉澄總不該是剛剛那樣的。臉上褪去了平常的笑意,眼中神色未明,帶著一種晦澀的冷厲。明明屋子里的燈是暖色,卻半點也照不進他眼里。
季芳澤不喜歡他這樣,他希望葉澄永遠都高高興興的。
葉澄笑意微收:“沒什么。”
他不想騙季芳澤,但也不方便告訴季芳澤實情。
他不想說,季芳澤也沒追問,換了話題:“我剛剛給你打電話,怎么一直占線打通的那次也不接。”
“在片場調成靜音了,一直扔在包里,沒有看到。希望晴姐沒找我。”
說著,葉澄自然地把手抽了回來,去旁邊包里翻手機。結果拿出來一看,屏幕正好亮著。
有人給他打電話。
葉澄看了一眼,掛斷,關了屏幕。
但是就剛剛那一會兒,季芳澤已經(jīng)看到了,屏幕上滿滿一串,全都是未接電話。
如果看上一世的話,這時候正好是葉宜年苦口婆心,說服了母親和舅媽,不能再給舅舅還賭債,難得安生的一段日子。但是葉澄又不是葉宜年,早知道結果,懶得花這個功夫去跟她們白費口舌。他只有一個態(tài)度,那就是“每月三千,多一分沒有”。那邊打了幾次電話,見葉澄態(tài)度強硬,也不再打過來。
但這兩天可能是要債的終于上門了,電話又開始頻繁起來。葉宜年母親的,他舅舅的,舅媽的,后來干脆是要債的人的,一天換八十個電話號碼打,拉黑都拉不過來。
葉澄被騷擾了兩天,就打算換號碼,今天剛拿到新的電話卡,還沒來得及換呢。
葉澄把手機里的電話卡拔掉:“我打算換號碼,你一會兒存一下。”
季芳澤面色很嚴肅:“有人給你打騷擾電話”
葉澄聳聳肩:“要債的。”
“你舅舅又去賭了”
心上人家里的情況,季芳澤多少是了解的。知道他有個嗜賭成性的舅舅;知道他母親耳根子軟,待這個兒子向來驕縱又苛刻;也知道他這些年的積蓄,大多陪在了還債上。
他心疼葉澄,自然厭惡那些對他不好的人,但他也知道,從葉澄過去的行事來看,葉澄對他的親人感情很深。
季芳澤想起剛剛葉澄獨自坐著發(fā)呆,表情冷厲的場景,心緊縮成一團。
葉澄好歹是個明星,名聲那么重要,他們竟然直接把葉澄的電話給那些要債的。
季芳澤冷聲問:“多少錢”
葉澄一愣:“什么”
季芳澤重復了一遍:“他欠了多少錢”
葉澄想了想:“好像是三百五十萬。”
季芳澤轉身,把熱毛巾放到桌邊:“其實金額也不算太大。”
葉澄懶懶笑道:“大總裁站著說話不腰疼。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對我來說可不是。”
季芳澤聲音平穩(wěn),好像在隨口說一件特別小的小事:“那我來給你出這一毛吧。”
從理智上來看,季芳澤自然贊成葉澄現(xiàn)在的做法。身邊有親近的人嗜賭成性,這種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早早狠下心,讓他知道不可能從自己這里拿到錢,熬過去,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可換成是葉澄,他就舍不得了。
打鼠切忌傷玉瓶。
現(xiàn)在看來,葉澄的舅舅他們,是鐵了心要把這件事牽扯到葉澄身上了。開賭場的,要債的,那都是些什么人為了要錢會干出什么事來,誰也說不好。葉澄不是不能跟他們耗,但能用錢解決,何必讓葉澄擔這個險
實在不行,還完這一筆,他可以派人片刻不離地看著葉澄的舅舅,強制他不再涉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