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長條狀的,是個人。
“真有人!”白蔚激動地叫了一聲,就要跑過去看看,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能闖到這里來,心里面只覺得非常新鮮。
“等等。”沈玦攔住他。
“我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靈力波動,”沈玦道,“很可能是個凡人,才會被結界放過,誤闖進來。你身上寒氣太重,靠近他的話,他即便現(xiàn)在沒事也會被你凍死半條命。”
“……”白蔚聞言沉默下來。半晌,不得不承認沈玦說的是事實,撇撇嘴,退到自己棲身的冰潭中去了。
沈玦走到那人身邊。
是一個看起來同他年歲相近的男子,身著粗陋普通的褐色短打,衣服破了不少,可能是方才從山上滾下來,被樹木刮破的。
的確不像哪門哪派的修士。
沈玦伸手放在他腹部,確實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就是普通的凡人。
放下心來,沈玦探探他的鼻息,非常微弱,但好歹還有口氣。
現(xiàn)在應該是昏過去了。
雙手把男子抱起來,沈玦轉(zhuǎn)身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看著他的動作,白蔚揚聲問道:“小玦!怎么樣?”
沈玦應道:“凡人,昏過去了。”
“真是凡人?!”白蔚驚訝,“凡人能摸到這里來,也是夠厲害的。”
沈玦不置可否,抱著男子進了屋。
屋里陳設十分簡單,能放人的只有他自己那張窄小的木床而已。
沈玦有心想將他放到自己床上,但是一想到對方身上臟兮兮的衣服……
他猶豫了。
內(nèi)心掙扎片刻,沈玦在弄臟自己的床還是扒光陌生人衣服之間做了半天選擇,最后還是選擇了后者。
反正都是男人,怕什么。
想著,沈玦克服心理障礙,把人放到地上,然后把他身上衣服扒了個干凈,才將其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整理好一切,沈玦吁出一口氣。
還好這人雖然衣服臟兮兮,身上卻不臟,也沒有任何不好的味道,不然沈玦估計還要給他洗個澡。
不過……
沈玦皺眉,回憶方才看到的身子,對方身上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但是胸口,背部,腰腹部,都遍布著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
還有手腕腳腕上,也各有一道十分嚴重的勒痕。
看著還怪嚇人的。
把自己身上被弄臟的衣服換下來,沈玦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到床邊,才重新走出門。
走到潭邊把白蔚揪出來,沈玦:“他是凡人,需要吃東西。我們?nèi)ド缴险c野果給他吃。”
白蔚不疑有他,果斷應了。
走了兩步突然想到自家就有靈田種糧,何必去山上摘什么野果。
腦子一轉(zhuǎn)想通其中關節(jié),白蔚無語。偏頭看向沈玦,問他:“……你寧愿自己去摘野果,也不愿意叫詹堇送飯嗎?”
沈玦點頭。
詹堇平日不常說話,但他一旦啰嗦起來,沈玦真的招架不住。
白蔚無奈,拉住他不讓他上山:“我去前山拿些吃食下來,就說我饞了。”
沈玦微笑,將手中裝著臟衣服的小籃子遞給白蔚,補充道:“再多拿兩件衣服,還有一些金瘡藥。”
“……”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坑了,白蔚接過小籃子,邊走邊道:“等他醒了,一定要讓他知道,他的恩人是我。”
.
痛……
好痛……
葉凌言眉頭緊鎖,胸中一陣被烈火灼燒的痛感,簡直要燒掉他的理智。
乘人之危!
葉凌言憤怒地想著,用力壓制著體內(nèi)不屬于他的血腥的躁動。
彼此之間進行著一場無聲的爭奪。
良久,感覺體內(nèi)那股邪惡的力量終于慢慢消逝下去,直至偃旗息鼓,葉凌言才松了口氣,身體徹底放松下來。
自我意識逐漸回籠,葉凌言頭痛欲裂,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突然感覺滾燙的額頭上,傳來一陣令他倍感舒適的溫涼。
有什么東西覆上了他的額頭。
感覺那形狀,應該是手。
猛然睜開眼睛,葉凌言下意識抬手去捉那只手。
結果捉了個空。
沈玦在他睜眼的瞬間就退到了一邊,自然不可能讓他碰到。
出乎他的意料,這位防范意識還挺強,動作也挺快。
額頭上的溫涼感沒有了,滾燙再度襲來,身體本能讓他立刻從床上下來,做出防御姿態(tài)。
抬頭和對方眼神對上,葉凌言微微一愣。
還不等他想起什么,就聽見對方說:“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