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沉忍不住臉一紅,徒弟沒到十八什么事都不懂,只想同人親近,可素容將來知不知道男子之間也有授受不親之說……
他的身體往后一退,把素容拉開,安撫地拍拍他的肩:“你現(xiàn)在年紀(jì)輕,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打緊,不過今后你也該學(xué)著多多約束自己,知道么”
“嗯。” 素容低著頭。
“今天念在你年紀(jì)輕算了,以后年紀(jì)越來越大,言行舉止不可這么隨便,知道么”
“知道。”
“換衣服去吧。”
“嗯。”
商沉渾身緊繃,看著素容掀簾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忍不住輕吁一口氣。剛才他不過是力持鎮(zhèn)定,他這身體最忌諱同人摟摟抱抱,若不是使勁用真氣壓著,只怕行跡都要露出來了。
回屋束發(fā),一切打點(diǎn)停當(dāng),素容已經(jīng)站在院子里等。
今天他穿的是商沉的舊衣,木釵束發(fā),青衫翻白袖,白色錦邊立領(lǐng),純白腰帶束身。商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了停,說道:“你扶錚師叔還沒來,不知道在墨跡什么,再等等。”
話音剛落,只聽見墻頭一聲嗤笑,扶錚一身深藍(lán)從院外走進(jìn)來,身后背著長劍,腳蹬云靴,頭發(fā)高高地束著。
“誰墨跡我頭次來的時候你門還沒開。” 說著又瞄一眼衣裝齊整的素容,“他也去”
“嗯。”
“你帶著徒弟走得慢,我先行一步。”
商沉笑一聲,不等他話完便足尖點(diǎn)地,頃刻飛出十幾丈。扶錚自然不落人后,輕輕一躍便不見蹤影,素容只見一道深藍(lán)和一道白光在空中交替,也化作一道青色,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他們身邊。
落腳之處,是御虛道群山中西南的一小片沼澤濕地。
“這地方有種會飛的小獸,頭上長刺,身上有毛,會飛,咬人卻也厲害。它們每年這個時候出現(xiàn),身上的刺割下來可以入藥。” 扶錚停在一株古樹之上,“你師尊與我,每年都要來抓些來揪揪刺。”
說著他向商沉使個眼色,商沉取出一大碗蜂蜜來放在地上,凝神傾聽。本來聽不到什么,片刻之后卻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雜亂的翅膀撲打之聲。那聲音開始時不大,來到近處,卻似有成百上千,仿佛無數(shù)只麻雀奔來。只聽見與樹枝撞擊之聲,與巖石敲打之聲,與同伴撲鬧之聲,素容望著密林深處,只見黑壓壓一片不知是什么東西,轉(zhuǎn)眼間便飛到他們跟前,幾十上百只長著毛的小獸,看似會飛的野老鼠,蜂擁而至地籠著地上的那碗蜂蜜。
那些得了手的,吃得滿頭滿臉都是蜂蜜,卻見商沉和扶錚在周圍飛動,不幾時便各自手里拎著幾只飛出來。吃得飽的只顧舔蜂蜜,不管你拔不拔它的刺,最是容易處置。吃不飽的看著其他的眼饞,又逃脫不了,性情尤其暴躁,一咧嘴,滿口都是獠牙,恨不得把你的手指咬成骨頭。
只聽見扶錚輕嘶一聲,手里半饑不飽的暴躁小獸已經(jīng)得了手,一嘴的紅。
“你試試。” 商沉道。
“嗯。”
素容在那群亂飛的小獸周圍,一伸手,還未碰到什么,手背上已經(jīng)被狠狠咬了一口。再伸手,又是一口。他抹著手上的血暗自沉思,剛才商沉與扶錚看似輕巧,其實(shí)卻艱難,不必說把那些小獸抓出來而不損其性命,連手能不能進(jìn)去都難說得很。
素容運(yùn)起真氣,閉上眼,四周凌亂,看似無機(jī)可乘,卻時時刻刻有縫隙生成。真氣為導(dǎo),手在飛舞的獸群中摸索,卻如入無人之境。指尖掠過一條長長的尾巴,素容輕輕捏住,將那掙扎的東西輕輕巧巧地抽了出來。
小獸惱得胡咬亂啃,素容笑著剛要說什么,卻見商沉的臉色冷峻,一聲不響地輕輕飛了過來:“素容。”
“嗯”
“別動。”
背后似有什么動靜。
素容輕輕轉(zhuǎn)頭,只見一個砍柴人模樣的東西,衣衫襤褸,臉上和身上的肉俱都掉了大半,嘴張著,靠在素容的身邊,相隔半尺。
這是什么
“此是腐尸,比那些小獸還會咬人。” 商沉輕聲道,“扶錚。”
扶錚也不知何時飛到他的面前,向商沉道:“要跟他說有幾只么”
剛才只顧悟道,對身邊的事渾然不覺,竟不知身邊有這些東西。素容輕輕撇頭,只見左側(cè)還有兩個已經(jīng)不知死了多久的人,與他相隔三寸,臉上的肌膚早已經(jīng)脫落,露出森森白牙。
“腐尸上有毒,沾染之后你也要喪命,千萬不能讓它們碰。”
那幾樣?xùn)|西就在身邊,隨便一動也能抓得到,怎么不讓它們碰
“扶錚,我拉他,你動手。”
“嗯。”
只見眼前寒浸浸的藍(lán)光一閃,素容被商沉拉出兩丈開外。扶錚以絹綾擦劍,三個頭顱不知何時滾落在地,仍舊不死,只是張著嘴亂咬,發(fā)出可怖的碰撞聲。
扶錚看著商沉身邊的素容,與商沉一樣,目光沉沉。
此時誰都不說話,想的卻是同件事。御虛道是道家清修之地,附近山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