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都在這里干什么”
就在厲言即將一腳踢到陸亦溫腰腹的時候,薛城出聲走出去。
厲言稍愣,收了腳,面色不虞:“關(guān)你屁事,哪來的滾哪去,沒看到我們正在教訓(xùn)不聽話的狗”
“你他媽說誰是狗”陸亦溫劇烈掙扎,堪堪掙脫了一人的鉗制,他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薛城身上時,快速扭了另外一人的胳膊,一腳踢上那人膝蓋,隨后退到身后的安全區(qū)域,眼色泛冷,看著面前一行人。
薛城看了他一眼,還好沒哭。
是個堅強的哭包,薛爸爸很滿意,覺得“教子有方”。
他跟陸亦溫招手:“到我這里來。”
陸亦溫不想波及無辜,拒絕:“不關(guān)你的事,你先回去,這里我會處理。”
“陸亦溫。”薛城咬著他的名字,“我叫你過來你就過來,我能護著你。”
厲言皺眉,他很不明白:“你跟陸亦溫是什么關(guān)系”
“哦。”薛城想了想,“他是爸爸我單方面罩著的人。”
“所以,你們欺負他,就是等于欺負我。”
“聽懂了沒有”
陸亦溫切了一聲,他把頭低下,劉海隨之刺啦啦地蓋住他的眼,讓人有些分辨不出他的神情,他想勸薛城快點走,但顯然對方的話已經(jīng)刺激到了厲言,厲言走上去捉薛城衣領(lǐng),連吼帶喊出聲:“我警告你,叫你少管閑事,以后再敢管陸亦溫的事兒,你就死定了。”
薛城想都不想,伸手打掉他的手:“我不跟小矮子說話,等你長高了再過來找爸爸。”
陸亦溫一怔,抬頭看過去,他知道薛城很高,但沒想到比厲言還要再高上一些。
不過,小矮子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罵厲言,明明身高曾經(jīng)是厲言最引以為傲的優(yōu)勢,陸亦溫忍不住笑了一聲,厲言聽后惱羞成怒:“你們看戲啊,給我打啊!還有你笑屁!”
薛城閃避開厲言的拳頭,率先一腳踢過去:“敢打老子,老子小別山高大......”
他在這里堪堪止住,心想好險,差點說漏了嘴。
陸亦溫踢翻一人的時候,分神去想,高大什么
高大薛城什么鬼。
不過他很快無暇顧及薛城話中的意思,厲言今天是鐵了心地要跟他作對,找了五六個街邊混混專門過來堵他,他即便能打,也沒到一對五的程度。
至于薛城,陸亦溫心里沒譜。
豪門里出來的大公子,不少嬌生慣養(yǎng),看著體格好,或許只是營養(yǎng)好而已,虛長個子。
他側(cè)身避開一人的拳頭時,后背被人踢了一腳,猝不及防間雙膝跪地,陸亦溫操了一句,咬著牙起不來,想著完蛋了的時候,下意識地捂住眼睛。
可再他媽的不要哭了。
就算是真哭了,也不能被他們看到,他丟不起這人。
陸亦溫他總覺得厲言心里有疾病,很小的時候自從知道自己會哭這個毛病后,就隔三差五地過去欺負他一下,看他淚眼婆娑的時候會很高興,好像就有這種十分奇怪的癖好。
但那時他的欺負并沒有這樣明目張膽,甚至也跟他說過什么雖然我現(xiàn)在欺負你,但是也只有我能欺負你,以后我還是會保護你這種惡心巴拉的話。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轉(zhuǎn)變的,陸亦溫想了想,大概是從他長得快比厲言高的時候,厲言跑過來跟他說,我好失望,你再也不是我小小的寶貝了,特意強調(diào)了小小這兩字,然后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
就沖著這一點,陸亦溫也覺得厲言一定是哪里有點毛病。
他半跪在地上起不了的時候,腰腹以及雙膝處傳來一陣麻痹的疼,陸亦溫的痛覺也極其發(fā)達,比平常人更加敏銳,由此產(chǎn)生的疼痛感蔓延至他的全身,淚腺受到刺激,條件反射。
陸亦溫垂著腦袋,單手捂住眼睛,覺得自己死了,眼淚根本止不住。
但隨后預(yù)料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身后那些人似乎停了手,陸亦溫從手縫間看出去,正巧看到薛城最后帥氣收回一腳,拎起了地上的書包。
“滾吧。”薛城說,“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陸亦溫,我就把你們綁到那。”他抓了一人的腦袋比劃,“看到?jīng)],就那,你們懂我的意思吧,可以試試我能不能做得到。”
一行人連滾帶爬沒聲了,厲言被人架著走,走之前揚手指著薛城罵:“你等著,小別山高大是吧,我記住你了。”
薛城收拾完厲言他們,轉(zhuǎn)身去看一旁的陸亦溫,陸亦溫把眼遮了,拿校服袖口擦了擦。
他的動作很是粗暴和隨便,但粗暴的動作后面又是一雙眼尾泛紅的眼睛,睫毛濕長,沾著點點水,這和他的所有形象格格不入,就好比是,在一大盤燕窩魚翅中,突然翻出了一片涼拌黃瓜,那樣接地氣。
薛城想了想,放下書包蹲下去掏,掏了半天掏出了上回遺留的紙巾,扔給他:“喂,你擦擦,別哭了。”
陸亦溫說沒事,放在薛城眼里就好像是不好意思,薛城抽了一張紙,直接往他臉上按上去:“給我擦,哭什么哭,就沒見你這么愛哭的,小別山下暴雨,是不是你哭出來的”
陸亦溫好半天憋出一個音:“謝......沒哭。”說不下去了。
不過什么小別山
還有小別山高大是什么
薛城即使厲害,但剛才五六個人圍著他追打,也難免受了一些傷,他的左邊臉頰劃出一道小傷口,不明顯,但也滲出一點血。
陸亦溫注意到他臉上的傷,讓他也顧著自己,豈料薛城絲毫不在意:“沒事,你擦你的,像我們這種,無所謂的。”
陸亦溫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我這個是天生的毛病,昨天也說了。”
他懷疑薛城對他有很大的誤會,但沒有證據(jù)。
薛城坦蕩:“沒有啊,怎么可能。”
不過就是覺得他愛哭了點、要人保護、膽子小、打架不行、唧唧歪歪的,哪有什么誤會。
陸亦溫擦干眼淚,恢復(fù)了情緒:“行吧,謝了。”
他膝蓋還疼著,不過已經(jīng)能夠忍受,陸亦溫轉(zhuǎn)身拾起地上的垃圾桶,準備回教室,薛城想得周到,怕周邊還有埋伏,送他回去。
兩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薛城手插口袋步子拖拉,他單肩背包,校服穿得松垮,露出里面一角黑背心、以及繃緊的身體肌肉,他或許覺得熱,走了幾步就把校服脫了,隨意搭在肩膀上,半長的劉海微垂,略過他的額角,隨后被薛城伸手撥至腦后,露出精致凌厲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