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夢醒,仍覺得烏沉香的淺淺香味還在鼻尖,似是夢,又似是真。
左嬌將柔荑按在胸口,壓抑住砰砰而動的那股悸動,心中多啐了自己幾口。
不過是個夢而已,怎醒來后還回不過神了連臉都未看清,尚不知道夢里是誰,怎就怦然心動了
左嬌為自己的春.夢感到羞惱,但心口那抹悸動卻是騙不了人的,可她上一世從未做過這樣的夢啊……
難道她重生一回,并不是萬事皆空,反倒還越來越不知羞了
左嬌越是這般想著,腮邊新荔般的淺粉越深,直到秋霜走進來,說道:“姑娘,小公爺從國子監(jiān)回來了,說是在府中休到開春再去念書呢。”
左嬌淺笑,唇邊綻出梨渦,光是能休這么久,她就能想到兄長會高興成什么樣了。
臉上的酡紅還未散去,如今左嬌這么一笑,當真是靨笑春桃,人比花嬌,看得秋霜都有些呆了。
愣了半晌,秋霜才回神說道:“姑娘今日想穿什么衣裳老夫人和夫人都等著您過去說話吶。”
每回左嶠從國子監(jiān)回來,總要聚在一起用膳說話的,左嬌倒也不奇怪,隨意選了件淺胭脂色鉤花金色滾邊斗篷里頭配著雪白素錦繡蘭花長裙,便往老夫人的正廳去了。
許久未見左嶠,他還是那樣,說話中氣十足,眼眸明亮,除了提起念書的時候人蔫了點兒之外,其他時候都像只皮猴。
左嬌是摟著雪團去的,雪團吃得多,小身子重了不少,再過些日子估計就抱不動了,所以左嬌格外珍惜現(xiàn)在能將它摟在懷里的日子。
且冬日寒風刺骨,雪團暖絨絨的一團,竟比手爐抱起來還暖和貼手,又可愛喜人。
左嶠見了雪團也忍不住逗一下,雪團雖然不會兇他,卻對他興致缺缺。
左嶠本來想同左嬌聊聊雪團的來歷,但想到九皇子兇名在外,怕嚇到了妹妹,又怕父親母親說他混不吝,連九皇子也敢招惹,最后還是敷衍了一句說是路過鄉(xiāng)間某獵戶家碰到的,那獵戶也是在山里撿的。
飯畢,與老夫人和父親母親說了會子話,兄妹倆就一塊離了席。
左嶠當然要送妹妹回小院,怕她在路上腳滑摔倒無人扶著,畢竟雪積得深,若不掃都沒過腳踝了。
“嬌嬌,這些日子待在府中可悶哥哥明日帶你去翠湖賞賞湖山雪景如何”左嶠笑著問道,看向左嬌的眼里滿是寵溺。
“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不去”左嬌打趣似的問道。
不知為何,和兄長在一起,左嬌總覺得很是隨意愉悅,整個人都自在輕松了不少。
“自然是去的。”左嶠不假思索地回答完才反應過來,連忙臉色一正,有板有眼地說道:“嬌嬌不許說胡話,哪里是狐朋狗友,我們都是正經(jīng)朋友。”
“好好好。”左嬌笑得頗有些促狹之意,“那自然是好的,但是若要賞雪,自然要作詩,哥哥可做好了準備”
左嶠一怔,完了,好友邀約之時,他只顧著考慮妹妹是否歡喜,忘了考慮自己去那會不會丟人了……
兄妹倆正笑鬧著,突然冒出了左盈甜膩膩的聲音:“大哥哥,你回來了!好久不見呀!”
左嶠回過神,瞥了一眼笑靨如花看似乖巧但他怎么都喜歡不起來的二妹妹,冷淡回應了一聲:“哦。”
“……”左盈并不氣餒,背著手往前蹦了一步,天真可愛,憨態(tài)盡顯,“大哥哥,剛剛你說要帶姐姐去翠湖玩我在府中也悶得慌,能不能帶我一塊去呀”
“不能。”左嶠直接拒絕道,不留一份情面。
“……”左盈睜大了眼睛看左嶠,眼睛里蓄起淚光帶著哭腔說道:“大哥哥,我也是你妹妹呀。”
“又不是我親妹妹。”左嶠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直接繞過左盈,繼續(xù)帶著左嬌離開了。
很久以前,左嶠還小的時候,還覺得左盈有幾分可愛,又想著雖然柳小娘很讓人生厭,但妹妹總是無辜的,送些什么小玩意兒也會給左盈一份。
只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左盈總是嫉妒左嬌的吃穿用度比她好,又總喜歡栽贓嫁禍左嬌之后,他就完全不覺得左盈可愛了,甚至十分討厭。
左盈也想去賞雪的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是想著攀附權(quán)貴尋個好人家做夢!
左盈在左嶠那兒吃了冷臉,氣沖沖地回了柳小娘的院里。
想到左嬌有自個兒獨立的小院,她卻要和姨娘弟弟擠在這破院子里,再看到左昌又書呆子似的捧著卷書頭也不抬,還跟她出去那時的姿勢一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左盈直接過去抽走左昌手里的書:“明日可有人邀你翠湖賞雪左嶠只肯帶左嬌去,你也帶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