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季歌拿了他想要的得救消息,先走一步了。而凌灝淵則一心想抓鬼,帶著遲鷹揚去他府上。
不過,凌灝淵當然不會把遲鷹揚帶去金碧輝煌的將軍府。
要被這喜歡銀子的銀子先生見到,他的將軍府那么富有,而他還是銀子先生想要入贅的對象,那還得了。
只是帶去一個小小的別院。
就是這種小小的別院,在京城的角落,那沒錢的銀子先生,也能兩眼放光,在扣扣摸摸的。
遲鷹揚扣了扣大門邊上的石獅子,說道:“這是四百年前的雕的鎮(zhèn)宅獅子吧宅子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一般人家鎮(zhèn)不住獅子,不過小兄弟,你能鎮(zhèn)得住,可以的。”
凌灝淵親眼見到,銀子先生扣扣索索的,從公獅子的前爪處扣了五六只血灰色的猙獰殘魂,扣出來了就丟在一個略微發(fā)白的錢袋子里。
另一只公獅子也這么扣的,扣完了,銀子先生望向他的別院內(nèi),美目里透出來些許垂涎的目光。
而銀子先生剛剛扣完殘魂的手指,還是那么修長、雪白、細膩、干凈,好像沒扣過鬼似的。
凌灝淵:“……”
國師帶著弟子抓鬼的場景他見過,好像是用桃木劍,費好大勁兒才砍完一只,還不如他放出煞氣,讓鬼魂不得近身。
他真的第一次見,抓鬼是這樣抓的。
雖然喜歡銀子,但真的是有真材實料的天師先生。
不知道銀子先生能抓多少只。
凌灝淵輕咳一聲,親自叩開了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請?zhí)鞄熛壬雰?nèi),一邊說道:“先生謬贊了,都是祖上賞的,石獅子本來就有,于是就這么一直放著了。先生,您說我陰氣重,是家宅的原因嗎”
不然石獅子爪里怎么壓著這么多殘魂。
遲鷹揚擺了擺手,說道:“這要等會兒慢慢看。”
這間別院凌灝淵來得少,只有一些或殘、或疾、或老的老兵守著。凌灝淵一示意,老兵們就不喊“將軍”不喊“王爺”了,只喊道:“老爺!”
裝成是普通但陰氣重的人家!
凌灝淵矜貴地點了點頭,便有老兵去沏茶招待貴客了。
老兵去到廚房,心情十分興奮,一邊沏茶,一邊激動地對他的老戰(zhàn)友說:“嘿!你見到了嗎將軍第一次帶男人回來!”
“對!還是帶回來穿得這么美的男人,太少見了!可是將軍干嘛不把男人帶回將軍府”
“應(yīng)該是剛認識不久,將軍說出來身份,會怕嚇著人家吧”
……
老兵們還在興奮的沏茶,遲鷹揚則跟著凌灝淵入內(nèi),卻不急著看宅子,也不去廳堂里坐著說話,而是指了指天井處,讓凌灝淵站在天井下、光線猛烈的地方。
凌灝淵依言站了過去。
凌灝淵一身玄衣,即使站在陽光底下,還是顯得黑煞煞的,臉色也冷酷陰沉。身上煞氣自動殺鬼,此刻都收斂了起來,好像還能自如地使用煞氣。
在“見”字里看的不清晰,現(xiàn)在遲鷹揚也走過去天井之下,真真切切地看,見凌灝淵的臉天庭飽滿、鼻若懸膽、嘴唇豐厚,不但英偉帥氣,還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福氣滿滿的相,而且有情不刻薄,大方還富有的那種。
左邊的小刀疤斷了劍眉,讓凌灝淵的臉更顯英俊,斷得十分有特色。
而遲鷹揚看了兩遍都還沒看懂的是,他的前世和將來——
看別人的相,能看穿一生,大多都入了土,遲鷹揚能算到他們的壽數(shù)命數(shù)。可是凌灝淵的不能,應(yīng)該是與他有姻緣的人,都不能看穿吧
遲鷹揚又瞄了瞄凌灝淵的身板。
雙兒都天生骨架不大但盤骨大,柔弱婀娜,凌灝淵則不然,他長得桀驁野性,身體寬肩窄臀,手腳修長,長年征戰(zhàn)鍛煉,線條飽滿,幾乎都要把緊窄的衣裳撐爆了,真不愧是百戰(zhàn)百勝的將軍!
要不是額上紅點鮮艷,誰也看不出他是個男雙兒,只能贊一句真男人。
這身板,應(yīng)該能扛得住他好幾百年都沒輸出過的精力。
遲鷹揚上下端詳,評估了一番,發(fā)現(xiàn)天意給他挑的天命姻緣,從煞氣到俊臉再到身板,都挺合適的。
凌灝淵老神在在地雙手抱胸,任由遲鷹揚看了又看,見遲鷹揚的眼神兒上下漂浮,他終于忍不住了,內(nèi)心“哼”了一聲,問道:“先生在看相”
看相用得著把他從頭到腳都盯一遍
銀子先生雖然能抓鬼,但穿成這樣,眼神也不正經(jīng)。
那修長的眉毛、那不語卻含笑的桃花眼、那細嫩的皮膚、那桃花外袍……還盯著他看,相由心生,肯定不怎么正經(jīng)。
剛剛小葉子也是這么被他勾引的,凌灝淵挑了挑眉,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翱聪嘁慈怼?
遲鷹揚繞到凌灝淵身后,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個圈,點了點頭,正直道:“要的,看相除了面相,還有身相、形相、聲相、手相……要知道為什么你陰氣纏身,我看得越多越好。小兄弟,可以攤開手來,讓我相相嗎”
這聲音,清泉滴翠,清澈爽朗,聲調(diào)語氣還正直無比。
凌灝淵忍了忍,從銀子先生抓鬼的手段來看,可能還是會看手相的,便攤開了右掌。
遲鷹揚道:“兩只手都可以看的。”
說著,遲鷹揚那修長的手指,拈起凌灝淵的左手手尖,捏著凌灝淵的中指,把他的一雙手都托在陽光之下,桃花眼里透出一股認真的勁兒,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這還不夠,遲鷹揚的拇指指腹掃過凌灝淵的每一根手指,把每一根手指都捏過了。
柔軟的指腹摸上去,摸到一層厚厚的繭,還有一些凌亂的小傷痕,好像在摸老樹皮一樣,十分粗糙。
廳堂里,把熱茶沏好了端出來的兩位老兵看到這一幕,他們內(nèi)心十分激動,但茶盤還端得住。
像貓兒一樣,把茶盤放好,老兵們貓在門柱邊上,露出眼睛圍觀,壓低聲音道:
“光天化日摸手,看不出來,將軍真會玩。”
“是的,將軍帶回來的男人見到將軍不慫,還會玩,挺好!”
“那,那位美公子會報名入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