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的地兒不是隨便找的,是遲鷹揚算了卦,才找的利姻緣的地兒。
在遲鷹揚旁邊擺攤的算命先生,都穿得考究又正經(jīng),還都有小胡子,看起來資歷老,看起來很可靠。而穿著桃紅外袍的遲鷹揚坐在他們中間,就好像富家公子來玩兒似的。
旁邊的算命先生見他亮麗得不像話,還和他搭起話來。老先生笑道:“小兄弟,你也來擺攤算命”
遲鷹揚尋了塊石頭往上一坐,回道:“是的。”
老先生的小眼睛看了又看,說道:“你的相一看就是家財萬貫、大富大貴、福壽綿長的相,只可惜親緣有些淺薄,老夫倚老賣老,勸你一句,出門擺攤算命玩兒可以少一些,在家陪伴至親,應(yīng)該多一些。”
遲鷹揚抬眸一笑,回道:“謝謝先生,只是,已經(jīng)晚了。”
京城擺攤的老先生,可是有真材實料的,他還真的說中了。
遲鷹揚自己不知道雙親是誰,而師父和師兄們,三百年前都飛升了,徒留他一個在世上,功德不夠飛升不了。獨自一人看日升月落、江河奔流,人生人死,當年得罪過他的、他報復過的、對他感恩戴德的,都已經(jīng)成了一杯黃土,有的墳頭都被鏟了。
漫長的生命百無聊賴,只好入定修煉。
睜眼時,想著傳承師門,收了兩乖巧可愛的徒弟,算是他在世上唯二的親人了。
遲鷹揚現(xiàn)在的愿望,就是把兩徒兒好好養(yǎng)大,傳承師門。其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之前算卦算到他有一門好姻緣,遲鷹揚自己都挺好奇的。
這邊老先生來了客人,沒有多勸。而遲鷹揚也擺開了攤子。
雖然字沒認全,但是他會觀氣看相,于是可以擺攤測字!
沒有銀兩買紙筆,測字的工具十分簡單,一盤沙,一根樹枝,循環(huán)再用,零成本擺攤,十分實惠!
掏出一本從學堂借出來的《說文解字》,遲鷹揚一邊認字,一邊隨緣擺攤。
雖然遲鷹揚穿得桃紅明艷,不像個正經(jīng)的算命先生,但架不住他長得實在好看,一些年輕的小娘子圍了上來問測,還不介意遲鷹揚慢慢查書學字。
旁邊的老先生們:“……”
現(xiàn)在的人兒,一點都不正經(jīng)。
不過,因為遲鷹揚長得年輕,看起來毫無算命資歷,他吸引的人客,都是奔著他的臉去的,算不上和老先生們搶人客,因此老先生們都沒把他趕跑,只能感嘆幾句世風日下。
遲鷹揚尋的地兒、和他穿的衣服兩雙加成,真的旺桃花。
面前的小娘子都沒接待完,他的天命姻緣、鎮(zhèn)國將軍凌灝淵本人已經(jīng)站在他的攤前。
是凌灝淵身邊的男雙兒要來的。
遲鷹揚暫時沒看他,而是對面前的小娘子道:“你和你夫君卯酉相沖,所以很多爭執(zhí),但,是有解的。你養(yǎng)一條狗,狗屬戌,卯戌合化火,火暖海中金,你們夫妻感情就能和睦了。”
這不是測字的內(nèi)容,這位小娘子不會寫字,遲鷹揚就直接給她算命了。
本來旁邊的幾位算命老先生,還擔心不正經(jīng)的小年輕胡亂算命測字,影響因果,以致作孽,還特別偷聽偷看了,如果聽到他一說錯,老先生們就幫忙挽回算命界聲譽。但見遲鷹揚說得有板有眼,能算能解,才放心了,認可他在這擺攤。
在遲鷹揚給小娘子出謀劃策的時候,凌灝淵身邊的勇猛男雙葉季歌,一邊好奇地看著他,一邊輕聲對凌灝淵說道:“將軍,您說,圣人給您舉國招夫,要挑相貌最好的,能有這個普通的路人這么俊么”
面前這個好看的算命小先生,穿著整條街最鮮艷的衣裳,駕馭得明艷俊美,坐得筆直如鐘,挺拔的氣度十分勾人,直把見慣軍中鐵血男兒的葉季歌勾引到跟前,連凌灝淵都不禁多看了幾眼。
凌灝淵:“……”
這種長相,算哪條路上的路人神仙路嗎
難得了,這人算是他見過的第一個,長相不比他差的人。
遲鷹揚耳力極好,送走夫妻不和的小娘子后,便對那位凌灝淵身邊的男雙兒葉季歌微微一笑。
他仿佛聽見有人夸他好看
這一笑,更不得了。
本來就是萬中無一的俊美長相,笑起來溫潤親和,又如同山澗清泉,身上仿佛有清冷之氣緩緩流動,不似凡俗,把葉季歌看呆了,連凌灝淵都微微一愣,接受這種美貌沖擊。
但是遲鷹揚沒有看凌灝淵,他向明顯有事想問的葉季歌提問道:“你好,你似乎有些心事,是來測字問卜的嗎可以在沙盤上寫你第一個想到的字。”
凌灝淵:“……”
他長相俊朗,應(yīng)該是全國最英俊的男雙兒,怎么這男人能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不正常。
要么慫要么驚嘆,不至于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葉季歌的內(nèi)心戲沒這么多,他想了想,撿起沙盤旁的樹枝,在沙盤上寫了一個“道”字,說道:“我想問問我一個友人的事情。”
遲鷹揚看了看字,又看了看葉季歌的相貌,見他命中富貴榮華,只是夫妻宮受損,臉上也有憂愁之色,便問道:“這位兄弟,你最想測的那位友人,應(yīng)該在牢獄之中吧”
葉季歌:“!!!”
葉季歌目瞪口呆,拉著凌灝淵蹲了下來,蹲在遲鷹揚的對面,問道:“先生何以見得”
遲鷹揚回道:“你看,把這個‘道’字拆開,首是首級,代表腦袋,下面的走之底代表走路。腦袋都跑路了,不在脖子上,還能好得了”
凡是有心來測字的,要是一切安好,并無所求,那還會來
有鎮(zhèn)國將軍凌灝淵當老大都搞不定的事情,只能是官非了。
而且非常嚴重。
葉季歌追問:“先生,像剛剛那個小娘子那樣,這有破解的辦法嗎”
遲鷹揚回道:“你只是他的友人,現(xiàn)在也僅僅是測字,我不能憑空生出破解之法,需要了解更多情況。比如說,要見到他的親人,或者說,去他的宅子里走一走,又或者,有他的姓名籍貫和八字,了解得越多,破解得越容易。”
遲鷹揚和葉季歌越說越投契,竟然一時把凌灝淵忘記在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 凌灝淵:終于見面了,是很俊,但你看我一眼啊看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