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內的陳知著垂頭,十指攥起又松開。
導演給了個特寫。
他的手被自己捏的發(fā)青。
只一眼而已,一眼就把他送到了對方的床上。
可蕭容毓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長公主覺得是個驚喜,對于蕭容毓來說,只有驚,沒有喜。
陳知著下拜,黑色的大氅拖在地上,道:“君上,臣名南祀……”南祀是長公主的近侍,有個低品的虛職,這么自稱也沒什么,只是此刻諷刺異常,他喉頭哽咽了幾下,才道:“臣是長公主殿下送來,護衛(wèi)君上的。”
這話委實可笑,可笑得他都說不下去。
丁湛清朗的眉目中流露出幾分詫異來,末了又清楚了,道:“孤謝長姊美意。”
他看見對方腰間長公主的令牌明白了一二,他的視線掃過對方沒有半分血色的臉,垂眸道:“既然如此,在外面守著便可。”
陳知著站起,卻不是朝出去的方向。
丁湛皺眉看他。
這個畫面還是很美的。
要不是張瀾突然喊了一聲卡。
陳知著已經做好了被指導的準備,沒想到張瀾道:“妍姐過來的給丁老師補個妝。”
陳知著看了一下丁湛的臉,發(fā)現他妝沒有任何變化。
張瀾一邊往過走一邊道:“脖子那的粉多補點。”
陳知著順著的導演的話往下看才發(fā)現丁湛的脖子是紅的。
他還沒過去呢丁湛脖子紅什么
他好像知道丁湛出道很多年激情戲拍的特別少的原因了,就這么容易臉紅多廢粉啊。
張瀾道:“丁老師。”
丁湛正襟危坐,抬起脖子讓化妝師補妝,喉結微微滾動。
陳知著看了一眼就把腦袋轉過去了。
化妝師補完了妝,張瀾低聲道:“你怎么回事”
丁湛神色不變,不解地說:“什么怎么回事”
張瀾指他的脖子,丁湛義正詞嚴地說:“我花粉過敏。”
張瀾上下打量他,最后看了一眼對面腰細腿長的狐貍精,本想意味深長地哦一聲,可他也實在想不出兩個人有什么聯系,陳知著這人好像既不值得丁湛害羞也不值得他興奮,于是道:“要我給你找點藥嗎”
“先拍完這場吧。”
張瀾和丁湛合作過不止一次,張瀾點了點頭,道:“也好。”
陳知著又回了床邊。
在張瀾喊卡之前他突然跪下了。
丁湛在他摔進自己腿間前撈住了陳知著。
小齊在場外冷靜地想,這要是真摔進去就是倒貼石錘了。
陳知著死死地抓著他的袖子,咬牙切齒道:“抱歉,腿抽筋了。”
他拼命地想站起來,結果被丁湛直接帶上了床。
很文明很禮貌地那種帶上床。
丁湛連他多余的一塊肉都不碰,哪怕陳知著這衣服已經很松了,但他就跟碰一下要花錢似的,一分錢的便宜都不愿意占。
丁湛也是個狠人,直接掀起了他衣服的下擺。
陳知著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你干嘛!”
工作人員此刻已經圍了一圈,丁湛覺得自己此刻就像個猥褻未遂的變態(tài),被人圍攻。
丁湛無奈地解釋道:“我看看你腿怎么樣。”
他又加了一句話,“你是小姑娘嗎”
陳知著深知丁湛絕對不可能對他感興趣,但是這幾天他天天看丁湛那幾p堪比鳳毛麟角的吻戲cut,丁湛一湊近他就忍不住往人嘴唇上看,生怕自己來個條件反射親上去。
所以他不是怕丁湛對他有所圖謀,他真沒啥可圖謀的,但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說:“我有腿毛。”
丁湛:“啊”
陳知著說:“我怕軋到你手。”
丁湛收回手,道:“陳老師真是太……貼心了。”
陳知著哈哈哈地干笑幾聲說:“丁老師謬贊。”
站在人群內的張瀾一瞬間特別想知道陳知著到底有沒有金主。
如果有,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看上他。
陳知著揮揮手說:“沒事,讓大家費心了,我馬上就好。”
他說的馬上就好就是忍著。
張瀾覺得不行,非要讓武術指導給陳知著按幾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覺得陳知著一直疼著,等會拍出來動作也不好看。
陳知著看丁湛,小聲說:“丁老師你想早點下班嗎”
丁湛說:“不想。”
陳知著不想耽誤別人時間的心理他理解,但是他不接受。
陳知著無奈地趴在床上讓人按。
負責動作指導的老師給他按了幾把,抻筋抻的陳知著鬼哭狼嚎,比之前抽筋的時候還慘。
動作指導的老師說:“陳老師你這腿也太硬了。”
陳知著奄奄一息地說:“我一個男的當然硬。”他還有力氣說話,就說明疼的不是太狠,“我這都是傲骨,我是一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男人……老師你輕點!我求你了!”
陳知著起來的時候眼眶都紅了,頭發(fā)也垂下來了幾縷。
丁湛用余光看他,強忍著幫他把頭發(fā)弄好的欲望。
陳知著補了個妝,繼續(xù)剛才的拍。
陳知著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道:“長公主殿下說,讓我來侍奉君上。”
丁湛聽見這話合上書,道:“侍奉孤”他偏了偏頭,笑了,“哦,你打算怎么侍奉孤”
蕭容毓在書中本就是輕薄恣意的王侯,即位后仍是舊習不改。
少年風流。
南祀確實是個美人。
書中的南祀艷麗慵懶,又囂張傲慢。
可這個時候他還不是長公主的心頭寵臣,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別說有資本囂張跋扈。
陳知著解開大氅,上床。
大氅被他隨手扔到了地上,露出的手腕略微消瘦,可見上面一根一根青色的血管。
他的神情有些慌張,有些惶恐,但是動作絕對不慌亂。
“君上。”陳知著的聲音里帶著幾不可聞的顫。
接下來,他需要小心翼翼地以跪姿到丁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