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嘆了口氣,把刷子放下,道:“陳老師你能別笑了嗎你這樣我沒法化妝。”
老師是個很客氣的叫法,只要對方不是剛剛出道的小新人,但凡有上點成就都能叫聲老師。
陳知著說:“我沒笑。”
化妝師看著他兩頰撐起來的肌肉,拿刷子點了點,道:“那你能控制控制他們嗎”
陳知著其實真沒笑。
他就是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
井編劇是個很細心的編劇,也是個很貼心的編劇,他似乎覺得陳知著沒有拍感情戲的經(jīng)驗,尤其是這種程度的感情戲,還特意讓人寫了份粗略的過程大綱來,寫的毫無美感,言簡意賅。
小齊翻了個視頻給他看。
陳知著猝不及防,看見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肉體。
歐洲猛男結(jié)實的肌肉和胸毛猝不及防地充斥了他整個視線。
陳知著當時就瘋了。
陳知著估計著臉上的刷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那么猙獰,“這是什么玩意!”
“井編劇讓我給你看的。”
陳知著心道這他媽,他要是個女的他就會覺得這是職場性騷擾了。
他真的看不出來井編劇斯斯文文的還好這口。
小齊聽了幾秒才發(fā)現(xiàn)不對,道:“不好意思,我放錯了。”
陳知著:“……”
不,他錯怪井編劇了,應該改成,他沒看出來自己的助理文文弱弱一小姑娘還好這口。
小齊這次換了一個視頻,陳知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視頻內(nèi)光影極其巧妙,畫面幾乎可以用美麗來形容,像是一幅動態(tài)的畫,雖然內(nèi)容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變化,就是尺度小的太多,演員顯然也都是專業(yè)演員,讓這一系列動作極富美感。
“井編劇想讓你擺脫一下心中的排斥感,”小齊道:“你看,好看嗎”
刷子在他眼瞼上,陳知著順勢閉上眼睛,道:“好看。”
“抵觸嗎”
“抵觸。”
小齊輕嘆。
井編劇過來看他這邊的,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道:“為什么剛才的不好看嗎”
陳知著沒睜開眼睛,道:“井編劇也給丁老師看這個了嗎”
就算看了應該也沒有先放一段那啥給他看。
給陳知著并不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井編劇道:“丁湛他沒看。”
陳知著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他為什么不看!”然后他豁然開朗,“丁老師是要用替身對嗎”
他剛才看了一下流程,知道這場戲大部分都是他在露臉,丁湛的動作很少,如果拍攝的角度得當用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陳知著說:“要是用替身能用個好看的嗎”
井編劇問:“你為什么不問我,能用個女的嗎”
陳知著睜開眼,眼巴巴地看著他。
井編劇殘忍地說:“不行。”
井編劇端詳著他的臉,道:“嘴唇再白點,臉也是。”
陳知著連換衣服再化妝做造型用了一個小時,丁湛已經(jīng)坐在床上了。
陳知著散發(fā),身上披著個黑色大氅,里面是一件松松垮垮的淺色長袍。
丁湛穿的比他正式不少,至少料子多了不少。
丁老師拿著劇本目不斜視,好像根本看不見身邊的陳知著。
陳知著一目十行掃了眼劇本,看著丁湛坐在床邊抿唇,似乎有點緊張的樣子心中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有意思,他咳嗽了一聲,道:“丁老師”
丁湛聞言睫毛顫了顫,抬眼看他,客客氣氣地說:“陳老師。”
井編劇還在那皺眉房間內(nèi)的構造,認為和自己想的不符,轉(zhuǎn)頭去和張瀾溝通。
陳知著琢磨了半天,這種場合下,他不知道兩個人是應該熟點好,還是不熟好,于是再一次開口道:“丁老師頭發(fā)挺長的哈。”
丁湛:“……”
丁湛說:“是假的。”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質(zhì)量挺好的。”陳知著說:“看著像真的一樣。”
丁湛點頭,還朝他笑了一下。
張瀾被井編劇問的蕭容毓房間內(nèi)花瓶上的圖案究竟是什么弄的不厭其煩,看起來像是個鳥下面駕著龍,他簡直不懂這是什么東西,井編劇就一本正經(jīng)地給他解釋在部分地區(qū)鳳凰的地位高于龍,所以圖案是鳳駕著龍。
張瀾用一種你有病吧的表情看著井編劇,道:“所以你問我干什么”
“有這種傳承的民族所處位置大多偏南,蕭容毓應該有南方口音,但是丁湛說的是標普。”
張瀾冷漠地說:“蕭容毓看著好看買了不行嗎而且按照你這么說古代也沒有標普啊,你讓演員拍戲之前先去學學那朝的雅言”
“不對啊,這劇不是架空嗎男主說標普怎么了”
井編劇嘆息說:“你可真不講究。”
張瀾克制著自己拿花瓶朝他腦子砸去的欲望。
他拼命地告訴自己是他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不能出事,他是文明人不和杠精計較,法律很健全不能以身試法。
呼,莫生氣。
他若氣死誰得意。
張瀾轉(zhuǎn)身就走。
“還有這個帳子也,張瀾,張瀾!”
“服化道是我管嗎!”張瀾怒氣沖沖地問。
他走到床邊,發(fā)現(xiàn)兩個男演員還在那僵僵地坐著,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張瀾平復了一下心情,告訴二人五分鐘之后開始。
井編劇在張瀾身邊拉一把椅子,道:“太緊張了。”
張瀾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去看帳子了嗎”
“我懶得去找道具組的人了,”井編劇看監(jiān)控器里仍然呆坐著丁湛,道:“陳知著我能理解,為什么丁湛也這樣”
張瀾隨口道:“你不應該說,丁湛你理解,為什么陳知著也這樣”
為了兩個人的面子,這個房間內(nèi)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幾秒之后陳知著站了起來,退到了門的位置。
工作人員把現(xiàn)場整理了一下,打完板之后兩個人迅速進入狀態(tài)。
陳知著光腳踩在地上唯一的感受就是涼。
本來就是春末,他穿的少,現(xiàn)在又是晚上,磨光的石板地面涼的他臉一僵。
他真的不懂為什么南祀為什么不穿鞋進來。
張瀾見他表情微變,以為是他進入角色進入的快。
丁湛靠在床邊看書,見他進來詫異道:“你是誰”
南祀對于蕭容毓來說來眼熟都算不上,他就是在自己姐姐的宴會上多看了一眼。
就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