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在尖銳的女聲過后,田中先生不慌不亂的聲音慢慢響起,綱吉曾經(jīng)見過和善老人這種姿態(tài),溫和而毫無破綻地回應(yīng)對面的所有詰難。
后來的對話綱吉便不知曉了。
小小一團(tuán)的男孩尚且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覺,撈過陪伴自己的兔子先生蜷縮成小小一團(tuán)。
那股柔弱卻純粹的金色力量并沒有順勢收回,而是有意無意地四散在周圍。
于是綱吉“看見”了,在自己懶懶散散地呼呼大睡的時候,黃金氏族的兔子們還在處理他剩下的文件,在御柱塔四周巡邏,在會見那些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外來者。
而作為[王]的他卻軟弱地在被窩里呼呼大睡。
在綱吉短暫的人生中還沒有詞匯能夠形容那一瞬間心底產(chǎn)生的感覺。
他把自己埋進(jìn)兔子先生懷中,軟軟胖胖的小短腿蹬了好一會,最終拔蘿卜一樣把自己從兔子先生懷中。
年幼的黃金之王不顧禮儀地噠噠噠地走到門口,唰地一聲拉開門。
遠(yuǎn)遠(yuǎn)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兔子一個瞬身――運用一種據(jù)說叫做禹步的步法能夠?qū)崿F(xiàn)這個效果――來到綱吉身前,金色的面具下透露出對方疑惑的雙眼。
綱吉下意識地縮了縮,而后很快重新鼓起氣來。
“我要去田中先生那里。”他說道。
兔子低下頭,“田中先生目前正在會客。”
“我說,”綱吉不得不加重聲音,一字一句說道,“我要去田中先生所在的會客室。”
他低著頭,溫暖的瞳色在陽光下幾乎折射成流動的琥珀。
于是兔子溫馴地低下頭顱,任由年幼的王者調(diào)遣。
從綱吉的臥室到會客室尚且有一段距離,即使搭乘了黃金兔子專車,綱吉也還是用了好幾分鐘,才安然站在了會客室前。
他從兔子身上爬下來,兔子嫻熟地蹲下整理他的衣物。
而年幼的黃金之王抬起頭,只看見“一位高頜薄唇的女性著一身素綠,臂上挽一塊黑紗,整個人是不易親近的刻薄之象。
她顯然已經(jīng)注意到綱吉與兔子的到來,用以捂口的衣袖已然放下,露出的是自傲而嚴(yán)苛的弧度與尖銳。
這讓本就對此感到迷茫的綱吉不自在的縮了縮頭。
“請到此為止吧,”最后打圓場的正是田中,這位一直在國常路大覺身邊服侍的老人向來懂得進(jìn)退,因此在面對各種“客人”的時候也深諳留一余地的道理。
但此時他擺出難得的嚴(yán)苛面容,站起身來,以一個微妙的、不會擋到綱吉正面的角度回駁女性。
“羽田夫人,”沉穩(wěn)的老者說的話也如同他本人一般一字一頓,在對方的視線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之后才繼續(xù)說下去。
“吾等氏族之事不容外人置喙,請還就此為止,”田中溫和而不失銳利的目光帶著種洞若觀火的敏銳,一瞬間被稱為羽田的女性甚至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面前無所遁形。
“您對于非時院的關(guān)心吾等心領(lǐng),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非時院的主人是現(xiàn)在的黃金之王,g田閣下。”
“您說是嗎”
短暫的安靜過久,尖銳的女聲再度傳到綱吉耳畔。
“如果讓那個孩子帶領(lǐng),遲早閣下所打下的基業(yè)會被敗壞。”
“那么,這同您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從田中身后走出的幼童如此說道。
即使只是個孩童,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奶聲奶氣,但也阻礙不了這個孩童說著這話抬眼看過來的時候,那驟然加諸于身的壓力。
被稱為羽田的女性便已經(jīng)感到自己頭頂有一把刀,高懸欲落。
她不由得哽咽一下,背脊挺直下頜收緊,下意識作出了完備的對敵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