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點頭應(yīng)道:“廚房管事還特意多問了兩遍確認(rèn),王爺確實是吃這個。”
周庶妃揮退了下人,慢慢抬起袖子捂在臉上,遮住高高揚起的嘴角。她心里是真暢快――王爺?shù)膽z惜安慰從來只給王妃一人,旁人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傷害,那男子顧著的永遠只有柔弱的王妃娘娘。
今日之事若換成她們,別說只被壓著跪傷了膝蓋,便是跪斷了腿,王爺最多讓人喊了太醫(yī)來,自己依舊得去溫柔安撫守心院里那位主兒。側(cè)妃娘娘年紀(jì)雖小,手段卻是不錯,竟能讓王爺丟下王妃不管,在明雅軒里坐得住的陪著用膳,連口味都依了她去。
她是不忿陸清淺得寵,然她更愿意看到蘇月婉不好過。定了定神,她拂開衣袖,眼中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凌厲。從床頭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藥瓶,周麗貞痛苦的閉上眼,將里頭的藥丸子盡數(shù)倒入口中。
隨手將空了的瓶子扔進柜格中,她揚聲叫來大丫鬟香云,看著她淡淡道:“你去我?guī)旆空艺遥瑧?yīng)當(dāng)還有一罐御賜的祛疤膏,讓人送給側(cè)妃娘娘用著。”
香云心領(lǐng)神會,趁著飯點兒親往明雅軒走了一趟。果然,夜里陸清淺有傷在身沒法承寵,綦燁昭又打定主意要冷一冷蘇月婉。將后院其余幾人在腦子里過了一圈,睿王爺心念一動,直往周麗貞住的舒云軒去了。
第二日一早,陸清淺并未仗著傷勢告假,而是依舊扶了金橘去守心院請安。蘇月婉冷著臉叫了起便將她晾在一邊,側(cè)妃娘娘不以為意的笑笑,轉(zhuǎn)頭低聲與身后的周庶妃搭話:“多謝你送的藥膏,我昨夜睡前抹了些,早上看著果然好了不少。”
周麗貞聽她嗓音柔和,也并未拿喬托大,同樣笑著應(yīng)道:“側(cè)妃姐姐不嫌棄就好。”
她意有所指的抬頭瞟一眼蘇月婉,故意放大了些聲量:“昨夜王爺可與我嗟嘆了許久,說您皮膚嬌嫩,那傷口扎的又深,他看著觸目驚心,心疼的不得了呢。”
蘇月婉坐在上首,將周麗貞的話聽在耳中,心里愈發(fā)盛怒。若非長長的指甲狠狠掐在手心,讓她保持最后一絲理智,只怕立時就要讓這兩人從守心院滾出去。
綦燁昭――那個狠心的男人,當(dāng)初怎樣信誓旦旦騙走她一顆心,如今就傷她有多深。她蘇月婉從來不是個賢惠大度的,而他也明明知道這一點,可為什么,不過是讓那女人跪了片刻,他竟然就能狠心到甩手出了守心院,一整日都不來哄一哄她。
周麗貞眼里的嘲諷和幸災(zāi)樂禍太明顯,蘇月婉只覺得一半寒冷一半狼狽。可她更知道,綦燁昭對她生出了不滿,她再不能隨意將人逐出去罰跪,而是要好好收斂脾氣,用溫婉與委屈重新激起睿王的憐愛。
壓抑著心中恨不得將那張臉?biāo)籂€的沖動,蘇月婉的眼神從周麗貞身上收回,勉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我記得側(cè)妃是九月初二的生辰,再有十來天也就到了。你才到王府,只怕也是不習(xí)慣的,不若我與王爺打聲招呼,給你辦個小宴,大家一塊兒熱鬧熱鬧如何”
“果然要來了么傳說中的宴會下毒小產(chǎn)陷害套路”陸清淺心中莫名有些興奮,表情卻越發(fā)恭敬順從,淺笑道:“多謝王妃姐姐惦記,妹妹卻之不恭,就厚顏麻煩您了。”
蘇月婉本以為她要推辭幾句,卻沒想到她應(yīng)的這樣干脆,不免愣了片刻。周麗貞噗嗤一笑,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與陸清淺“耳語”道:“王妃是與你客套呢,哪有你這樣莽撞,倒弄得娘娘下不來臺。”
眼見陸清淺真要站起來請罪,蘇月婉臉都要氣歪了,勉強伸手虛摁了摁:“那就這么定了,我看后花園里的菊花開的不錯,正好弄個賞菊宴,姐妹們操琴吟詩為賀,也是一樁雅事。”
事情敲定,蘇月婉沒有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揮手將人都打發(fā)了。然轉(zhuǎn)頭一想,自己在陸清淺身上吃了虧,還要費心費力替她辦生日宴,王妃娘娘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可她不得不用示弱來挽回睿王的寵幸――這是她屢試不爽的手段,無論她做了什么錯事,只要她愿意低頭,綦燁昭都會選擇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