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望著那兩個宮女被拖走的方向微微出神,聲音里是秋禾從未聽過的寂寥,“還能去哪兒內(nèi)務府總會給犯錯的人安排個好去處。
秋禾你要記住,在這宮內(nèi)什么都不缺,尤其是我們這樣低賤的宮人,命如草芥,我們能做的,便是認命。”慧兒的聲音被吹過的風打散,慢慢的模糊在風中。
“趁著這幾日天氣好,趕緊把這一摞佛經(jīng)抱去曬曬,檢查書頁破損。再過幾日便是皇太后禮佛的日子,若是出了差池,小心你們的腦袋。”
這幾日放了晴,方姑姑一大早便招呼著景陽宮上下,將書架上的佛經(jīng)一本本的搬到院子里曝曬。
當今圣上二十歲登基,如今已在位二十五載,國泰民安邊陲安定,京中佛寺眾多,皇上更是每年都要親自去寶華殿占香引禮。
而后宮中除了皇上,常常翻看經(jīng)書的便是皇太后與皇后,皇太后更是每年的二月便要親自抄寫經(jīng)書,供奉到佛前,久而久之這便成了宮內(nèi)一樁大事。
皇上和皇太后都誠心禮佛,后宮其他主子們自然也要效仿的,故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宮內(nèi)各處的藏書閣都會開放佛經(jīng)借閱,以供后宮其他主子們的使用。
巧的是,這景陽宮后殿的藏書閣內(nèi)最多的便是佛經(jīng)典籍,使得平日冷清的景陽宮也熱鬧了起來。
景陽宮看著不小,卻只有宮女七人,太監(jiān)五人,往日沒有正事掃掃地,倒把這一個個都給慣得懶散了,不過是搬了幾趟書,便各個都滿嘴的抱怨。
秋禾已經(jīng)適應了景陽宮的生活,她手腳利落做事本分,長得好看卻進退有度,在景陽宮這種冷宮一般的地方,倒是出奇的有人緣,就連挑剔的方姑姑對著她也是滿意的。
剛把書都搬到院中理好書頁,太陽便緩緩升起,秋禾剛剛活動了手腳,這會渾身都是暖洋洋的。
原本方姑姑在旁邊督著,所有人都賣力的很,等到正午時分,方姑姑有事去內(nèi)務府,讓殿門外的小太監(jiān)小喜仔細看著他們,便人人都心思活泛了。
“秋禾,喜公公與你關系最好了,這樣好的天氣,我得去把被褥給曬了,一會姑姑回來你可得趕緊來給我報個信。”
“秋禾,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你也幫我看著會,我去個如廁便來。”
喜公公是景陽宮的輪值太監(jiān),他與這些宮女不同,還有機會能去主子面前伺候,可惜不識字,碰巧知道秋禾識字,秋禾又脾氣好的耐心教他,一來二往的兩人還以兄妹相稱,宮女們背地里都笑話秋禾找個了沒根的做兄長,真是天大的笑話。
等到身邊的人都借口溜走了,慧兒才冷笑了一聲,丟了手里的拂塵,“呸,還不是想趁著姑姑無人去打個盹。我都與你說了多少回了,你幫他們做這么多事,她們可沒人念著你半點好,你還當她們真的與你交好呢到了姑姑面前也沒人會提起你半句,只會心里說你蠢!”
秋禾手中的拂塵輕拍,吸進了些許粉塵,不舒服的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噴嚏,聽到慧兒說她蠢卻一點都不生氣,還彎著眼露了個笑,只是這笑意未及眼底。
“看來,慧姐姐也覺得秋禾蠢笨了。”秋禾俏皮的逗趣了一句,一邊不著痕跡的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云朵。
慧兒訕訕的放下拂塵,“我可沒這么說,好了,你也別這么仔細了。你真當那些娘娘們會看這些書不成,都是為了做做樣子好讓皇上和太后高興,還不是如何送去又如何的端回來。”
自覺已經(jīng)教育過秋禾了,這會打了個哈欠,“昨夜做針線做的晚了些,這會若不是為了陪你,我早就走了,不與你說了,我去廊下坐著補個覺,一會姑姑回來記著喊我。”
秋禾聞言便放下了手里的拂塵,聽話的蹲坐在慧兒身邊,慧兒瞧著是提點她,可實際上做的事情卻與那些人都是一樣的,只是瞧不起與利用藏在她的話語之下,又看了看天空。
慧兒之前說的或許是真的,宮中最不缺的便是她們這般低賤的宮人,不止是主子沒有將你當做人,就連這些下等人亦是如此,在這深宮之中根本就沒有真心,只有利益,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稍有不慎便會被挫骨揚灰,這便是她們的命。
可她偏不信命。
娘親說,云自東北起,必有風和雨。
瞧,東風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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