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陰差臉色煞白,和常鵬遠一樣,開啟了立正站軍姿模式。
偏偏那位大媽還補了一刀:“陰差是什么鬼,我就信這位警察同志!”
半晌,江慎緩緩出列,對著秦峰單膝下跪:“屬下——”
“閉嘴!”秦峰額角青筋暴跳,江慎聽話閉嘴了,可惜他依然滿臉寫著“屬下有罪”。
惡鬼被這一幕嚇傻了:“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江慎立刻給了那鬼一腳:“休得無禮!此乃我地府黑無常大人!”
常鵬遠:“……看見比我還舔狗的了。等等不對,隊長你是啥”
惡鬼哭,陰差吼,獲救乘客七嘴八舌地感謝,再加上兩個警員懷疑人生,秦峰覺得鬼頭會變大果然是有科學依據(jù)的。
他讓方曉年接過了方向盤,負責把陰車開回酆都城善后,其他三個陰差押解惡鬼,秦峰則帶著兩個活人屬下下了車。戴夢媛和常鵬遠跟著秦峰徒步走了一會,天忽然毫無預兆地就亮了起來。
黑壓壓的樹林和山脈消失不見,附近也沒有一條筆直的高速,他們出現(xiàn)在商業(yè)步行街邊的胡同口,兩邊攤子傳來炸雞下鍋的滋滋聲,常鵬遠和戴夢媛同時捂住了肚子,兩聲驚雷般的巨響傳來,秦峰笑了笑:
“走,請你們吃包子,三天沒吃飯了,再餓真得上那趟車了。”
常鵬遠:“……隊長,我想吃火鍋行嗎”
戴夢媛:“超辣那種。”
秦峰:“……”我也想啊!
十分鐘后秦峰換了便服,坐在火鍋店,看對面兩個家伙胡吃海塞,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辛酸。
“唔好次好次,隊長你咋不恰捏……”常鵬遠含糊地說。
秦峰冷冰冰看了他一眼:“死人怎么吃飯”
常鵬遠張大嘴巴,嘴里的肉掉了一桌,戴夢媛沒工夫嫌棄他,認真思考后,問:“隊長,需要上香嗎我可以早中晚各三遍燒給你。”
秦峰:“……不準在單位搞封建迷信活動。”
隨后,秦峰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經(jīng)過,三天前,常鵬遠和戴夢媛上了一輛陰車,陰間投胎是有秩序的,不是死了立刻投,所以很多暫住陰間的鬼民會在頭七、清明、自己的忌日等重要時間,獲準返回陽間,接受家人的哀思。那輛陰車就是負責接送的。
生人上鬼車,不用秦峰特意說,無數(shù)民間恐怖故事已經(jīng)把結(jié)局講得很詳盡了。
“地府怎么讓惡鬼開公車啊!”戴夢媛承受力比常鵬遠好得多,常鵬遠還在哀悼三觀,戴夢媛已經(jīng)開始吐槽了。
“人不是生來就壞,鬼也不一定剛死就是惡鬼。”秦峰說。
他的手機忽然提示了一下,彈出一個信息——
謝祁連:【已招供,我們在追的那伙道士給了這司機供奉,讓他把生人帶進鬼門關。】
秦峰想了想,給謝祁連改了備注——“我的白無常大人”,然后回復:【地府陰車司機怎么墮落成惡鬼了,不監(jiān)管的】
“我的白無常大人”很快回復:【地府一直允許有小罪惡值、但有志改過自新的亡魂勞動改造,陰差太想當然了,沒想過會有亡魂變本加厲,完全不怕后果。】
秦峰:【需要教育!還有,我早就說陰差公信力太低了,那惡鬼欺壓了那么多乘客,都沒鬼報案。】
三分鐘后,“我的白無常大人”發(fā)來一張照片,一排陰差正在寫檢討,其中毛筆寫小楷的江慎和通篇狗爬錯別字的方曉年格外突出。
秦峰笑了一下,準備繼續(xù)追蹤邪道士,陽間同事也在查,包括可能提供線索的黃金案后續(xù),可惜那些金子就像蒸發(fā),全然不知被弄到了哪里。
他站起身對兩個屬下說:“行了,我去上班,你們慢慢吃,吃完回家休兩天假,順便想想編個合理故事給同事,都是搞刑偵的,編太離譜同事不信的。”
埋頭苦吃的常鵬遠:“唔能四話四縮啊”
不用秦峰,戴夢媛直接乜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實話說了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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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佳慧是夏城大學大三的學生,學藝術(shù)史,每天全寢室都起早貪黑在圖書館背題。
路上遇到同學:“佳慧,你們不是十佳好寢室嗎,怎么最近就剩五個人,樂優(yōu)琪呢”
梨佳慧嘆氣:“最近談戀愛,好像在吵架。”
今天她們回到寢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屋里有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
寢室大姐皺著眉:“琪琪,你點蚊香了”
“我估計是給她男朋友下降頭呢哈哈哈!”老二沒心沒肺地說。
“臥槽,你這是燒上香了啊你不能我們最近學宗教藝術(shù)你就親身上陣搞吧”梨佳慧半是開玩笑,一半也是真有點生氣,“收起來收起來,老三鼻炎不能聞這個。”
誰知一貫溫和友善的樂優(yōu)琪十分嚴肅地拍開梨佳慧伸過來的手:“別動,這是供給上仙的。”
只見樂優(yōu)琪的桌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座小金菩薩像,巴掌大,身材看不出男女,但五官栩栩如生,一張笑臉精致得賽過課本里所有的作品照片。
“我供得對了,菩薩就能保佑我們平安好運,順順利利,心想事成。”樂優(yōu)琪很認真地說,“你們看,菩薩笑了。”
順著她的眼神,梨佳慧好像真的覺得,那小金像的嘴角慢慢向上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