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車的年輕警察還在和善地說話,就像完全看不到對面白領的眼神:“出門在外,有事兒需要幫助一定要記得找警察,我看你這臉色這么不好,遇到了困難怎么也不說呢”
這白領鬼已經嚇得假發(fā)都飛起來了。
誰知警察見了飛出去的假發(fā)毫無反應,竟然打趣:“搞it的吧”
司機的脖子扭曲成大蛇,鬼頭膨脹到足以生吞面前的警察,他發(fā)出怪笑,可怖的鬼力震懾得乘客死死貼在靠背上,幾乎被壓成紙片。
白領絕望地瞪大眼睛,等著看無知的警察被惡鬼吞入鬼域。
后排的常鵬遠已經媽呀一聲癱了。
“吼——啊嗷”
一聲凌厲的嘶吼,卻半路拐了個彎,變成吃飯噎著的哈士奇。
只見年輕警察頭都不回,往空中一伸手,鬼司機沖太急,看著就像主動把長長的脖子送到警察手里,然后這位認真查車的警察同志順勢一掐,往地上一甩,抬腳踩住,動作一氣呵成。
過程快得后排大爺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把悲傷的表情做完。
“襲警,是一種非常惡劣的行為。”秦峰說著,拿鞋底碾了碾司機的鬼頭,笑容可掬地把“身份證”還給鬼白領,還給眾鬼科普,“妨礙警察執(zhí)行公務,視情節(jié)嚴重性,可處以罰金、管制、拘役等不同處罰。”
一排鬼乘客目瞪口呆,戴夢媛身后的熱心大媽眼珠子都驚掉了,常鵬遠呆呆地撿起來遞給大媽,完全沒看自己撿的是什么玩意,大媽也木木地接過眼珠往回塞,塞反了都不知道。
被一腳踩了的鬼司機也愣了兩秒,心說這警察蠢到連人鬼都分不清
然而下一秒,司機整個身體膨脹起來,皮膚如同滾過巖漿,一個個鼓包從下面冒起又裂開,一道道殷紅的鬼火從他的身體里噴出。
“鬧夠了!”惡鬼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
乘客終于開始發(fā)出尖叫。
常鵬遠抖成了篩子,努力沖秦峰喊:“隊長快跑,他是惡鬼啊!”可惜驚嚇過度,喊聲比蚊子叫還小。
“嘿嘿嘿……”惡鬼膨脹成龐然大物,空洞的眼眶也重新長出兩團火焰般的眼珠,他裂開大嘴,一條龜裂的舌頭從里面伸出來舔了舔,“不長眼的東西,老子的車也敢查,怕你上來就下不去了,乖乖坐下,不然沒收你的眼睛!”
秦峰終于慢慢轉過身:“沒收你哪來的權力”
“是嗎嘿嘿,那又怎么樣,睜大眼看清我是什么,你管得了我——”
嗎字還沒說出來,黑暗中驟然亮起一線金光,惡鬼話還沒說完,舌頭已經飛了出去,那道浩然金光瞬間綻放,又重新收于一線,化作一把筆直的長刀,帶著惡鬼的舌頭直接穿在了公交車方向盤旁邊。
長刀嗡鳴,秦峰用行動表示,管的就是你。
“惡鬼章龐,意圖謀害生人,證據確鑿。”秦峰冷冷地一抬手,那把陌刀又回到他手中,刀上那根舌頭吱吱冒煙,不一會兒化成了灰。
秦峰手腕一抖,刀指在惡鬼眉心:“你知道,暴力抗法,我有權當場斃……斬了你嗎”
萬籟俱寂。
那陌刀乃天地秩序所鑄,非除罪的無常不能擅碰,惡鬼本能地對它有種恐懼。他本能地知道,這一刀下去比死亡要可怕得多,他的魂魄會被這把刀鎖住,成為刀光里的薪柴,永遠被那金光燃燒。
一刀出,四野平。失了智才會以為手持除罪之刀的是個普通警察。
只見平日作威作福的惡鬼雙手抱頭蹲地,用半截舌頭嗚嗚求饒:“投降,警察同志我投降!”
眾鬼鴉雀無聲,正在努力嘗試把表情從驚恐轉變成驚喜。
三秒后掉眼珠的大媽最先回過神:“俺的娘哩,警察還真能查得動鬼車啊!”
“臥槽現在警察連鬼都砍!”
“嗚嗚嗚我想我兒子,他正上警校呢,也不知道畢業(yè)能不能和這位同志一樣有用!”
漢服鬼妹妹拽了拽戴夢媛,滿眼小星星:“姐姐,你剛才說這是你們隊長”
戴夢媛沒說話,常鵬遠夢游一樣回答:“看臉是,看刀,不一定……”
話沒說完,秦峰斥責的眼神已經飛過來了,他往身邊一指:“沒嚇尿褲子就給我滾過來!”
“是!!!”
于是常鵬遠連滾帶爬到秦峰身邊立正站好,惡鬼怕什么,有自家隊長恐怖嗎惡鬼蹲在隊長腳邊抱頭呢!
車門被強行打開,四個早早待命一旁的陰差魚貫而出,手里的拘魂令直接套上鬼司機的脖子,然后按照秦峰的要求,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地大喊:
“別動!陰差!”
車上的鬼乘客見狀紛紛鼓掌歡呼。
“警察同志啊,這鬼壞得很!每次坐他的車他都搶走我們的祭品!”
“是啊,連頭七的新鬼都不放過,不聽他話他就挖眼睛,吃耳朵!我們這些普通鬼,難得能回一趟陽間看看親人、受點祭奠,他還要搶!”
“對對,他自己沒有眼睛,就特別喜歡挖乘客的。而且這廝缺德啊,他為了多從我們身上揩油,他主動加班,我連著三次都碰到他開車,頻率也太高了!”
一車乘客七嘴八舌地控訴起來。
方曉年忍不住問:“既然發(fā)生了很多次,你們回到地府,怎么不報案”
鬼乘客一個個撇撇嘴:“誰知道你們會管啊,他說陰間就是大鬼吃小鬼弱肉強食呢,要不是今天看見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