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蘊愣了下,他是最知道藜麥對秦封有多好的人,好好兒一個三好學(xué)生,為了秦封,那是課也敢逃了,架也敢打了。
秦封打架進局子了,他這發(fā)小急得跟什么似的,直接課都不去上了四處籌錢要撈人出來。
這錢都籌到了,怎么好好兒的,又不去接人了呢,都不敢大聲跟他說話了,壓著他正處于變聲期的公鴨嗓子,“你跟秦哥鬧別扭啦”
藜麥不知道怎么給他解釋,“這事你別管了,我在看守所門口小店吃飯呢,你過來接我,去看醫(yī)生,順道幫我?guī)Ъ褚路!?
說完就掛了電話,端著碗喝湯。
路蘊來的很快,開著他家運輸用的小卡車,拎著件軍大衣從車上跳下來,一眼就看見藜麥坐那抱著碗喝湯。
端端正正的坐著,身姿挺拔瘦削,清清爽爽的短發(fā),精致漂亮的五官顯露無疑,周圍吃飯的人都多看他幾眼。
面湯已經(jīng)是添第三回了,老板挺喜歡他,樂呵呵的問他還要不要,藜麥也沒不好意思,笑出來兩酒窩,“飽啦。”
抬眼看見路蘊到了,便放下碗筷,給了老板飯錢,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大衣套上。他長的高,衣服也撐的起來,只是兩節(jié)小腿露在外面,晃蕩著,白的刺眼。
“可算是暖和了。再冷下去我要凍成冰棍了。”
他呵著氣,搓著手指,路蘊的目光就一路落到他手指上,那手指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
比他的胖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不由的哀嚎一聲,“麥子你到底怎么長的嗷,咋哪都那么好看”
藜麥沒心情理會他,打開車門鉆進去,“好看有什么用,能當(dāng)飯吃還是能當(dāng)錢花你再磨嘰著不送我去看醫(yī)生,這只好看的手就要廢掉了。”
路蘊比他矮半一個頭,體重卻是他兩個多,矮矮胖胖,蹦跶上駕駛座,才去看他的手。
他右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早已經(jīng)被血跡沁透了,不由的皺起胖臉,從旁邊箱子里找出來一卷新的繃帶給他,彎腰想去幫他包扎。
被藜麥推開,“你開車。”
自己拿過繃帶,解開手上纏著的濕繃帶換新的,露出里面的傷口來,掌心里被戳了個透穿,碩大個窟窿都能透光了,還能看見里面白骨森森的。
把路蘊嚇得臉色都白了,“怎么傷成這樣你也不覺得疼嗎”
還面色如常,就跟沒事人似得。
“疼啊。這是摔鋼筋上讓鋼筋給扎著了。”
先前憋著股勁兒,心里就想著把秦封給弄出來,再疼就跟感覺不到一樣,這股子勁一松。
只覺得疼的他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了去,“這不就讓你帶我去治嘛。”
也不想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轉(zhuǎn)移了話題,問起他學(xué)校里面的事兒。
他們同級,在縣里中學(xué)念高二,三個月前藜麥還是學(xué)校里人人稱贊,老師心目中的好苗子,只等著他高考的時候考個好成績給學(xué)校縣里爭光呢。
結(jié)果被秦封引得好好的書也不念了,學(xué)會逃學(xué)打架了,眼看孩子就毀了,老師也急。偏從小照顧他的奶奶又去了,誰的話也不聽,就一意孤行,老師找他他就跑出去躲了不見。
他爸媽吃飯的時候還老是說起,說他可惜了。
可偏偏藜麥跟魔怔了一樣,眼里就能看得見秦封,其他誰也不理,連路蘊這個打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都靠后了,一句壞話不許說的。
兩人說了些學(xué)校的事兒,路蘊把車開到診所門口,拉著他進門嚷嚷著讓醫(yī)生看傷,醫(yī)生拿著酒精給他消毒上藥,見他傷得這么重,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也不由的多看他兩眼,夸贊一句,“小伙子挺能忍啊。”
藜麥點頭,“習(xí)慣了。”
那可不,跟秦封在一起久了,其他沒學(xué)會,獨獨學(xué)會了個忍字。
疼痛,怨氣,難受,思念,流言蜚語,各種嘲諷壓力,他什么都忍得。
忍到最后別人也不滿意,反倒把自己折騰出個抑郁癥,何苦來呢。
醫(yī)生只當(dāng)他是大小伙子有些傲氣,也沒戳穿他,手腳利索的給他包扎好,叮囑他傷口別見水,三天過來換次藥,少吃些辛辣油膩食物,就讓他們走了。
等出了門,兩人裹著大衣站在診所門口吹著冷風(fēng),路蘊問他,“你這往后是有什么打算”
藜麥揉了揉自己被凍僵的鼻子,“能有什么打算我一個學(xué)生,自然是回學(xué)校去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