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瑄重又恢復(fù)成剛才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欒暻搖搖頭,認(rèn)真地叮囑他:“以后拍戲時小心點。”
欒暻沒多想,乖乖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笑著看向文瑄,語氣曖昧:“知道,萬一磕著碰著了,就沒法和您進行論文研究了。”欒暻一見到文瑄就忍不住口頭開車,調(diào)情的話信手拈來,直把文瑄又逗得面紅心跳以后,才戀戀不舍地掛斷視頻。
入夜,文瑄沉默地躺在床上,許久沒睡著。
一個小時之前。
【瘋子】:你倆玩真的?!
【瘋子】: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欒暻知道了你的身世,還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喜歡你。
【瘋子】:嘖嘖,像我們這種心理陰暗的人,就是見不得你們過得開心。
小奶貓喵嗚一聲,蜷縮在文瑄身邊,輕輕舔了舔他的手心,文瑄回過神,無聲地輕嘆口氣,揉了揉它,繼續(xù)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要怎么開口,似乎和一個人在一起沒想象中的那么難,卻也比想象中的要難很多——人活一生,從來都不是一座孤立于世的荒島,在永遠看似平靜的海面下方,孤島的地底深處是密密麻麻無限往外牽扯的復(fù)雜脈絡(luò)。
縱使文瑄在遇到欒暻之前,一直很想把自己活成孤島。
可他還是低估了內(nèi)心深處對欒暻的渴望,男生強勢而柔軟地在這座荒蕪之地生根發(fā)芽,教他一點點地認(rèn)清自己的心意——自此一生,深埋在文瑄心底的唯一一條無限延長的藤蔓,只想要永遠緊密地和欒暻纏繞在一起。
文瑄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一雙幽深的眼眸不知疲倦地盯著天花板,未曾有絲毫挪動,良久,他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把自己埋進柔軟的被子,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拍攝片場。
氣氛有些詭異,往日都一早開工的工作人員們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拿出手機和旁人交頭接耳,表情精彩。
化妝師見欒暻過來,忙意猶未盡地放下手機,四處張望一番后,悄聲問他:“網(wǎng)上的新聞您看到了嗎?天!這可是我離吃瓜主角最近的一次。”
欒暻和姚遠對視一眼,沒說話,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揚了揚眉,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我早就看出來她渾身上下都是綠茶氣息了,”化妝師一邊給欒暻上妝,一邊又壓低嗓音,細細和他說剛才在網(wǎng)上看到的爆料,“已經(jīng)被錘死了,上高中時就搶閨蜜男朋友,還坐過臺當(dāng)過小三被人包養(yǎng)過,后來不知怎么的就進了娛樂圈,搖身一變立了個清純?nèi)嗽O(shè),不過背地里依然本性難移,腳踏n只船,把好幾個金主都耍得團團轉(zhuǎn),嘖嘖,段位之高都可以出一個《渣女撩漢大全》了。”
欒暻微微闔著眼,嘴角若有若無地輕扯了一下。
“得虧是被狗仔爆了出來,不然指不定還會有多少人被她的形象騙到,光咱們劇組之前就有不少呢,那叫什么趙素明的,現(xiàn)在甭提有多失落了,”化妝師給欒暻抹勻隔離,忍不住笑了起來,“前有清清白白彭小三,后有嘴甜身軟童綠茶,哎呀,這屆網(wǎng)友們都太有才華了。”
欒暻恰到好處地挑了下眉,無聲笑笑。
“她今天一請假,這被污染的空氣都凈化了許多。”化妝師打量著欒暻不需要化妝就幾近完美的皮膚,感慨,“之前給她化妝,可把我折騰壞了,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說完以后,化妝師拿起散粉刷,又在欒暻臉上輕輕掃了幾下,唏噓道:“雖說她的戲份快結(jié)束了,但是突然被爆出來這么多黑料,她現(xiàn)在的代言可沒少受到影響,我聽說很多廣告商都要找她賠償損失呢。”
欒暻一語不發(fā),仿佛陷入了清淺的睡眠,惟有時不時上挑的眉梢和微微彎起的嘴唇,證明他還在聽著。
“網(wǎng)友們都在罵她讓她滾出娛樂圈,估計很難洗白了,更何況,那么多被她耍過的金主也都不是吃素的,這么個白眼狼兼綠茶,誰還敢捧她?!現(xiàn)在靠山全沒了,以后她再想翻身,難嘍。”化妝師在欒暻臉上落下最后一筆,發(fā)表了總結(jié)陳詞。
欒暻這才睜開眼,懶懶一笑,“嗯”了一聲。
姚遠坐在一旁,從頭到尾都在極力憋笑,拿扇子假裝扇風(fēng),實際上卻是悄摸摸地沖自己比了個贊:請叫我圈中紀(jì)檢委,不留姓名的活雷鋒,謝謝。
但是,姚遠深知再興奮也不能表露出來——反正,這事兒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是欒暻他們做的呢,打死不認(rèn)賬,氣死童羽個綠茶!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為沒有童羽在片場,劇組拍攝效率奇高,欒暻結(jié)束自己的拍攝時,夜還沒黑透,他剛上車,見姚遠還跟著自己,一偏頭,說了句:“下車。”
姚遠瞪大眼睛:“你干嘛?!”
“今天心情好,想回家找人親親抱抱分享一下。”欒暻勾了勾唇,沖姚遠一抬下巴,示意他麻溜滾蛋。
姚遠:“......”好氣哦,他也心情好,怎么沒人可以抱!
然后姚遠一臉怨念地下了車,正思索去哪兒邂逅愛情時,又被揚長而去的車子糊了一臉車尾氣,更氣了。
......
文瑄上完課以后,回到教師公寓,看著早上已經(jīng)被他打包好的行李,眸光不自覺地柔和了一瞬。隨即,文瑄蹲下身,摸了摸小奶貓,輕聲道:“我?guī)闳バ录摇!?
純白色的小奶貓睜著一雙鴛鴦眼,喵了一聲,團成一團在文瑄手邊蹭了蹭,似乎是在無聲地回應(yīng)他。
文瑄眉眼微彎,拎著箱子出門。
是夜,文瑄收拾好東西,看著衣柜里完美交疊的倆人衣服,溫柔地笑了下,這才去洗澡。
不想,剛出來,就被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溜回家的人直接抵到了門上。
“怎么現(xiàn)在回來了?”文瑄喜不自禁,一雙眼眸倏然大睜,回抱住欒暻。
欒暻一笑,指腹摩挲著文瑄嘴唇,嗓音暗啞:“太想您了,所以回來了,還好您有乖乖聽我的話,不然,明天的新聞估計就是欒暻夜闖t大教師公寓,幽會情郎。”
文瑄耳朵發(fā)燙,想起欒暻手還受著傷,忙抓起他的手,心疼得吹了吹:“還疼嗎?”
“當(dāng)然疼了。”欒暻夸張地“嘶”了一聲,可憐兮兮道。
“而且,我不像某些人,喜歡逞強,”欒暻邊說邊把貼滿創(chuàng)可貼的手又在文瑄眼前晃了晃,壓低嗓音道,“我嬌氣,手都受傷了,需要你陪我洗澡。”說完一把扯下文瑄身上的浴巾,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