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去, 楚喻就做了內(nèi)容十分豐富的夢。
夢里是白天, 空無一人的教室里,黑板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板書,窗簾被風吹動, 他和陸時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接吻。
他很緊張, 門外不間斷地有人經(jīng)過,他分神, 努力辨別聲音, 經(jīng)過門口的大概有教導主任、老葉,甚至還有夢哥和章月山。
更緊張了,楚喻總覺得,下一秒,這些人就會推開教室門走進來。
但陸時卻摟著他的腰,一點松手的意思都沒有。
門鎖的響動聲傳來, 楚喻心里的弦陡然繃緊,開始掙扎起來。
“楚喻”
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陸時的臉,楚喻才反應過來,做夢了。
后腰的位置, 陸時的手臂摟著他,兩個人貼得很近。
楚喻聲帶干澀, “我、我做夢了。”
有點難受, 楚喻悄悄動了動, 在心里祈禱陸時別發(fā)現(xiàn)。
但祈禱沒作用。
陸時半闔著眼, 用自己的鼻尖,蹭過楚喻挺翹的鼻尖,“做了什么夢,反應這么大”
因為是半夜被吵醒,陸時的嗓音啞意很重,又低,尾音短促,卻仿佛樹枝撩過水面,留下久久散不掉的波紋。
楚喻想,自己做這種夢,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陸時這樣的,誰特么招架得住啊!
“我夢見我們在教室里接吻。”
楚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很多人從門口經(jīng)過,我很緊張。”
有點熱,楚喻在陸時的唇角,飛快地碰了一下,不自主地輕聲喊,“哥哥。”
陸時輕輕拍著楚喻后腰的手一頓,“嗯”
“哥哥,你親親我。”
乍然間,陸時的眸色變得深沉,他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么,楚喻沒太聽清。
直到陸時在他唇間吮咬,楚喻才隱約分辨出,陸時剛剛說的,好像是,要命
第二天,從早自習開始,全班都很浮躁。
英語老師原本想講新內(nèi)容,最后改成了練聽力。老葉更直接,“知道你們的心,早飛到大禮堂去了,哪兒有心思聽我這個糟老頭子啰嗦自習自習,抓緊時間把作業(yè)做完,元旦假期就能撒瘋玩兒了!”
說完,他在椅子坐下,擰開保溫杯,一臉享受地慢慢喝胖大海枸杞茶。
章月山轉(zhuǎn)過身,小聲問楚喻,“一會兒看完晚會,不是就能走了嗎,我準備帶我女朋友去看電影。”
他說起“女朋友”三個字,還不太好意思,又問,“我想帶她看最新上映的那部大片續(xù)集,上次你不是才看過嗎,好不好看”
楚喻覺得這道題超綱了。
他雖然在電影院坐足了兩個小時,但真的不知道到底演了些什么啊。
用手肘碰了碰陸時,“陸時,上次我們看的電影,好看嗎”
陸時給出答案,“不知道。”
陸時也沒看
楚喻沒來得及細想,隨意找了個理由,“我們都打瞌睡去了,沒太注意到底演了些什么。”
章月山一想,兩個人都打瞌睡去了,那電影肯定不好看。
“行,那我換一部,再研究研究影評!”
天色暗下來,校內(nèi)廣播先激-情放了一段交響樂版本的《團結(jié)就是力量》,震的人耳朵發(fā)麻后,教導主任的聲音才出現(xiàn)。
“同學們,現(xiàn)在我們按照班級順序,依次前往大禮堂,參加元旦文藝匯演,請同學們務必遵守秩序……”
樓上樓下都是“咚咚咚”的震動聲,李華注視著墻壁上掛著的喇叭,“破案了,教導主任最近變了口味,偏愛熱血鏗鏘的音樂。”
大家想起學校天還沒亮,就開始播的起床鈴聲,都表示深有同感。
嘉寧私立的大禮堂是真的非常大,裝修也很在線,堪稱金碧輝煌,反正從里到外透出兩個字——有錢。
楚喻每次走進去,都有種自己的眼睛會被閃瞎的錯覺。
因為是按照年級班級來的,楚喻他們是高二年級最先入場的班,后面高三的估計都還在教室里。
人多,入場速度就慢,楚喻已經(jīng)預見,估計得小半個小時才能完。
舞臺的大屏幕上,正循環(huán)播放嘉寧私立的校歌。大禮堂里吵吵嚷嚷,幾個老師試圖維持秩序,半點效果也沒有,最后干脆放棄。
學生們都很興奮。
其實不拘于是什么活動,只要不用坐在教室里上課寫卷子做作業(yè),能瞎玩兒瞎開心的,大家都會十分亢奮。
夢哥左右張望,終于找到了她女朋友坐的位置,一臉幸福地道,“不就是在座位上傻等半個小時嗎,爸爸我受得了這個委屈!”
李華掏出手機,拉人,“朋友們,來一局”
楚喻以為是打游戲,心想自己正好挺久沒碰了,還有點牽掛,連忙應聲,“來來來,我加入!”
等攢夠了五個人,李華手機一翻,“來吧,我開房間!”
看清屏幕畫面,夢哥爆了句粗口,“草啊,為什么是五子棋”
“大道至簡,大巧若拙,五子棋,便是濃縮的精華、棋藝的精髓!”
李華催促,“你們可是親口說的要參加啊,不準反悔!”
夢哥抓抓后腦勺,“行吧行吧,五子棋就五子棋,反正都是打發(fā)時間,玩什么都是玩。”
下好軟件,李華拉房間,楚喻自告奮勇,第一個上場。
章月山擔心,“校花,你會下嗎李華最近在寢室,天天練,應該挺厲害的。”
楚喻實話實說,“不太會,我就只知道五個子連線這個規(guī)則。”
他又抓起旁邊坐著的陸時的手,驕傲,“但我有秘密武器!”
夢哥哈哈大笑,“臥槽,校花你這是作-弊!你這簡直是核-彈級別的秘密武器!”
章月山也被逗笑了,“哪里是秘密武器,明明是玄幻小說里那種,主角隨身攜帶的老爺爺!”
楚喻假裝挽袖子,“來來來,今天我就要打得我前桌落花流水!”
放完話,楚喻又往后靠,小聲又期待地問陸時,“能落花流水嗎”
陸時的手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輕輕拍了拍楚喻的后腰,“嗯,能。”
楚喻就是一標準臭棋簍子,但聽完這句話,他生出了自己抬抬手就能碾壓全場的沖天豪氣,“來戰(zhàn)!”
開局,楚喻選白子,然后十分隨意地落了第一枚棋子。
陸時沒說話,楚喻就開心地想怎么下就怎么下,直到連著被李華吃了不少子,陸時才開口,“落這里。”
楚喻想也沒想,直接按照陸時說的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