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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昏沉的宜淑,并未察覺到什么,只是在被角蹭了蹭,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著。
元一站在床邊,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悄無聲息地從窗戶離開。
不多時,宋長聞的書房中便亮起了燈,火花晃動時,有什么摔碎在地的尖銳聲音傳來,之后,燭火一直燃著,直到天明。
另一邊,吳茂找人傳信給韓廣后,就回了元一房里。彼時元一不在,屋里空蕩蕩的,直到天快亮時,吳茂才見元一推門進來。
“王爺。”吳茂低聲喚道。
“先生,這兩種疊加的毒有無解藥。”元一合上門,轉(zhuǎn)身問道。
“這……暫時沒有,那本古書,我是幾十年前偶然間看到的,這么些年過去了,怕是早就湮沒在戰(zhàn)火中……”吳茂知道元一心焦,但他不敢有所隱瞞,即便他知道這個事實,給人的打擊有多大。
元一陷入長久的沉默。
“王爺,您之前去哪里了,癢毒可曾復發(fā),還有手上的傷……我來清理傷口吧。”
“我把這些事告訴了宋長聞。”元一手撫額頭,“他請你去看看府里其他被迷暈的仆從護衛(wèi)。”
“我先給王爺包扎好手上的傷,再過去吧。”吳茂手腳麻利地清理好元一的傷口,還系上了布條。
就在他行禮準備離開時,就聽元一又問道:“先生,這種貝殼從哪里來的,何以馮初月會有這種東西。”
“這種多彩的貝殼,是沿海漁民捕魚時打撈起來的,因為它外表好看,便有些人往其中放入軟臘,而這軟臘里又摻了提神醒腦的藥末,作為提神的小玩意售賣。
“由于價格較高,很受一些家底殷實的讀書人歡迎,是他們夜里讀書時常備的小物件。”
“也就是說,這種東西本來不具備毒性。”
“正是,然而馮初月如何知道它同悲明鏡的相互作用,卻實在讓人費解。”
“會是乾塵觀那灑掃婆子告訴她的么,還是高倫。”
“王爺,據(jù)我所知,觀主把她控制起來了……而且那灑掃婆子,也就是程芬,因為總是與毒物共處,大限將至,也沒幾天活頭了。”吳茂又道,“至于高倫,倒是有可能……”
“這兩人會不會知道如何解開這雙重藥效。”
“程芬……王爺或許可以讓人去問問,高倫就只能等抓到再問了,不過以前我聽人說起,他擅長治療頑固之癥,解毒似乎不是他的長項。”
元一沉吟半晌,“好,你先去宋長聞那里。”
吳茂離開后,元一盯著桌上的茶盞,茶水因為放得久了,浮著一層發(fā)黃的水膜,而粗糙的茶葉早就沉了底,好像已經(jīng)凝成歷經(jīng)千百年時光的琥珀。
如果他不是留在屋里解毒,早一步甚至一整晚都守在荀音閣的話,宜淑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遭遇。雖然她看起來如同往常一樣,也可能不會知道自己所受的傷害,但知道事實的這些人,尤其是他自己,恐怕是永遠不能擺脫這種疏忽所帶來的悔恨和愧疚。
白理,當這個名字浮現(xiàn)在腦海中的時候,元一笑得有些猙獰。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宜淑才悠悠醒來。她剛睜開眼睛,就見宋長聞坐在桌邊,宜淑正奇怪,就聽他發(fā)話道:“淑兒,昨夜府里不少護衛(wèi)都中了迷藥,元一說,馮初月和高倫來過這里。”
宋長聞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地關(guān)懷親切,但宜淑直覺他有些異樣,她點點頭,“爹爹,他們昨晚是來過,馮初月跟我說了不少有關(guān)苗府的事情。”
“嗯,淑兒你好好休養(yǎng),爹爹已經(jīng)派人追他們?nèi)チ耍瑹o論如何,一定會把他們抓回來,堂堂相府,豈是他們自由來去的地方?更別說,用的還是這些下作手段。”宋長聞話里盡是恨意。
“爹爹,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宜淑知道宋長聞向來關(guān)心她,但這種恨不得將對方扒皮斷骨的態(tài)度,倒是很少見。
“沒事,淑兒安心,萍娘和彩袖她們快醒了,過會兒就來。”
“爹爹,他們都沒事吧,馮初月昨夜來的時候,我都沒聽見他們的動靜。”
“吳大夫已經(jīng)給他們熏藥聞過了,淑兒不必擔心。”說到這里,宋長聞長長地嘆了口氣,半晌才道,“你繼續(xù)休息吧。”
“對了,爹爹,那個元一,他的腿腳并沒有跛,高倫說,他都是裝的。”宜淑覺得還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宋長聞。
宋長聞皺起眉頭,“此事是真是假以及如何處置,暫且延后,眼下先把馮初月和高倫抓回來。”
“爹爹為何突然要追捕這兩人?”宜淑回想著昨天夜里,他們除了闖進小樓,跟她聊天,似乎也沒做什么別的事情。
“犯錯自然要受罰,淑兒不要多問。”宋長聞不愿再說。
宜淑雖然奇怪宋長聞的態(tài)度,但還是閉了嘴。就在宋長聞離開后不久,萍娘和彩袖便來到二樓,侍候宜淑起床洗漱,飲食用藥。
宜淑關(guān)懷地問了幾句,得知她們沒事,才安下心來。
日頭照耀在宮殿的琉璃瓦上,散朝以后的皇宮里,又恢復了平靜。偏殿中的賀至川正在批閱奏折的閑暇間品茶,就見侍奉左右的太監(jiān)走上前來。
“章平,有何要事。”
“陛下,事關(guān)宣王。”章平面上帶笑,小聲回道。
“哦?怎么了,皇兄在相府出了什么意外?”
“陛下,不是宣王,是那相府小姐宋宜淑。”章平見賀至川放下茶盞,忙道,“她怕是這一輩子都不能有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