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
宋長聞說完,便派人去苗府送信了。
“淑兒,爹爹雖然不會責怪你,但也要提醒一句,以后有事就告訴爹爹,不可再擅自行動。”宋長聞語重心長道。
宜淑垂著腦袋,點了下頭。
“乾塵觀雖然是揚城中不甚出名的道觀,但畢竟是江湖中人,總有些情況是外人無法知曉的。你有心救你二哥,這固然值得稱贊,只是以后別再一時沖動,以身犯險。”
“淑兒記得了。”宜淑諾諾應道。
“觀里的事,我會派人去拜訪掌門,查問清楚,這個你們不用再擔心。
“維淵說你昨晚沒睡好,唉……”宋長聞輕拍了下宜淑后背,“先回荀音閣休息吧,你娘還不知道昨晚的事,你過幾天再去看她。”
宜淑回到小樓,萍娘滿臉的焦急神色才略有緩解,“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今天天剛亮,宋伯派回來送信的人,就告訴老爺,說你也去了乾塵觀,還出了點意外。”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和萍娘都急壞了,”彩袖在一旁說道,“小姐,你沒事吧,怎么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濟?”
宜淑也不打算瞞著她們,就側頭讓她們看了看。萍娘和彩袖雖然心里吃驚,但臉上沒太大反應,只安靜看著宜淑指向鬢角,說道:“這里,中毒了。”
“小姐……”彩袖話里帶了點哭腔。
“別擔心,這毒可以解的。”宜淑安慰她們,而實際上,她自己心里也沒底。
她想起了元一,如今也只能寄望于他提到的那位大夫了,至于那個瘋婆子說的話,她是一個字也不信。
宜淑仔細回想著,從前一天晚上登上冒山后,發(fā)生的每一件事。先是元一帶她上山,進了道觀,拜見掌門后,又去見了宋伯,之后兩人住下來,有個女人把她劫走,她不費吹灰之力,救了宋維淵,自己卻不小心中了毒。
待她同宋維淵結伴回來,又因為魯莽,遇到那個奇怪的男人,結果是她竟然毫發(fā)無傷地逃出來,只是那個鈴鐺被他拿走了。
宜淑想了半晌,終于意識到,在她這一系列經(jīng)歷中,這個鈴鐺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這個鈴鐺,她不可能喚醒宋維淵,還帶著他離開被困住的屋子。
那瘋婆子不也說了,她竟然能得到那個鈴鐺,是不是就說明這個鈴鐺很稀有?然而,事實是,她也不知道這鈴鐺是從哪來,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
宜淑忽然想起那個解下鈴鐺的男人,她心里冒出一個猜測,難道鈴鐺本來就屬于他?所以才在她救出人之后,就被收回了?
可是不對,聽聲音,迷暈她的明明是個女人,或者那個男人會變聲?宜淑想起那個輕飄飄的笑,直覺他并不會。
這么說,其實是那個男人幫了她?可是他們從未見過,更沒什么瓜葛,無緣無故,他會那么好心,正巧在那個時候住在旁邊,幫了她?宜淑想起他站在自己身后,那種似有若無的撩撥,心里一顫,總不會是對她一見鐘情吧!難道那人以前見過她?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真是無從查起了,她雖然不常出門,但也見過不少人,誰知道是哪個把她放在心里了?
見萍娘和彩袖端了飯菜過來,宜淑才意識到時辰已經(jīng)到了晌午。
她用了午膳,先前拋開的思緒重又彌漫在她腦海中。宜淑左思右想,找不出答案,正當她打算去外面散步時,看到門外的護衛(wèi),才想起來,元一確實沒保護好她,但她憑著自己的猜測,沒問清楚,就暗自怪罪他,是任性了。
更何況,元一說他就住在旁邊的屋子,萬一他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但是沒打過,失敗了……甚至還受了什么傷呢?宜淑心中忽然內疚起來,他現(xiàn)在還被關在柴房,要是傷勢沒得到及時處理……
宜淑嘆了口氣,跟萍娘打了招呼,帶上彩袖,往柴房走去。
柴房門外空蕩蕩的,宜淑湊近一看,門緊緊關著。她盯著門縫,心中正猶豫,突然想到元一受傷的可能性,立即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
“元一!”宜淑四下掃了眼,就見元一在旁邊的稻草堆上,慢慢坐起身來。
“小姐,”元一見宜淑焦急的樣子,開口問道,“是那大夫不肯來嗎?”
“不是,元一,”宜淑往前走了幾步,“你……有沒有受傷?”
元一眉梢?guī)撞豢梢姷靥袅讼拢f話的語氣卻沒什么變動,“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我……”宜淑支支吾吾,不敢抬頭看他,“我……想了想,覺得你不可能做出失職的事來,所以才猜測,你是不是沒打過他們,受傷了……”
“他們?”
“有個語氣冷淡的女人把我迷暈了,醒來時我得到一個鈴鐺,還靠著它救出了二哥,”宜淑頓了下,“然后……一個怪異的男人把鈴鐺拿走了。”
“男人?”
宜淑頭垂得更低,囁嚅道,“他對我施了定身的術法,我動不了,只能由著他拿走鈴鐺……我覺得他功夫很強,或許他和那女人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