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位伊敏妹妹與我性格相差較大,但我們相處還算和諧。”宜淑佯作不在意地說完,還對何氏甜甜地笑了下。
宜淑不想讓何氏擔心,更不希望現(xiàn)在生活在她身邊的人,知道她同賀伊敏之間的糾葛。如今丞相府里的宜淑,在眾人眼里,依然是那個乖巧溫順的小姑娘,就可以了。如果真要掰扯過去,指不定還會讓人覺得她撒謊又狡辯呢。
所以,不提賀伊敏,做好兩人姐妹情深的表面功夫,對現(xiàn)下的她最有利。
“那就好,”何氏嘆了口氣,“那個被人遺棄的女娃能碰到柳張氏,也是她命里的福氣。”
“養(yǎng)母在養(yǎng)育伊敏妹妹時,費了不少心思,只是伊敏妹妹玩心太重,養(yǎng)父母他們都束手無策。”宜淑耐心給何氏解釋道,然后回想起原書中這一段情節(jié)。
其實賀伊敏也不算是被遺棄的,當時老皇帝為了躲避戰(zhàn)亂,帶著大半宮人,打算遷居到東方較為安定的湖城,可惜半途中遭遇敵兵追擊,不少行動緩慢的宮人喪命于敵人鋒利的刀劍之下。
已近臨盆的蕓妃同樣落在了隊伍后面,雖然老皇帝向來寵愛她,但大敵當前,性命為重。他怕被敵軍發(fā)現(xiàn),對著蕓妃的方向哭嚎了兩嗓子,然后就騎著馬,帶著僅剩的隊伍,加速前進,擺脫了敵軍,順利在湖城安頓下來。
蕓妃在幾個忠仆的誓死護衛(wèi)下,趁著混亂,躲進了深山里,然后她就碰見了當時十二歲,身為獵戶之子的連宇懷。蕓妃在生下孩子,把嬰兒托付給連宇懷之后,就香消玉殞了。
連宇懷有個極為兇狠的繼母,他打算離家南下,便把嬰兒藏在樹林里,先回家收拾東西,再帶孩子離開。結(jié)果就在他回家的那段時間,嬰兒啼哭不止,被從小路上經(jīng)過的柳氏夫婦聽到,然后找到她,一起帶上去了南方。
雖然說賀伊敏幼年坎坷,但不管怎樣,人家也好歹是個公主,宜淑心里暗嘆一聲。后來連宇懷憑著她右手腕兩寸處的梅花胎記,找到她并將她帶回揚城,賀伊敏從此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公主,還同連宇懷成了親。
大概是看宜淑沉默了太長時間,何氏便出聲問道:“淑兒,怎么了?”
“哦,沒事,”宜淑回過神來,“娘親才醒來,就說了這么久的話,可有勞累?”
“我現(xiàn)在好得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何氏剛說完,就見宋長聞端著漆紅托盤走了進來。
“阿意,先喝點清粥,再喝藥,維清、維淵他們,我已經(jīng)命人去叫了。”宋長聞把托盤放在桌上,端起其中一個青邊白瓷小碗,用青瓷小勺攪了攪,便扶何氏起身,靠在床頭上。
“爹爹,我來喂娘親喝粥吧。”宜淑主動請求道。
“也好。”見宋長聞應下,宜淑便端過粥碗,一勺一勺送到何氏嘴邊。何氏大病初愈,仍舊乏力,只喝了半碗。宜淑見狀,又端來藥碗,扶著何氏飲下。
“淑兒是真的長大了。”宋長聞在一旁看著,感嘆道。
“是啊,到八月的時候,淑兒就及笄了,”何氏臉上綻開笑容,“到時,一定給淑兒找個好夫婿。”
“娘親盡會取笑女兒。”宜淑低頭作羞澀狀,心里卻是著急,她才十五歲就要嫁人了嗎?并且還有個問題,她不知道宋宜淑的生日,原小說里也沒寫,這萬一閑談再聊起來,她可不就尷尬甚至露餡了?
更何況,那個靜存師太,還說讓她生辰過后去找她呢。
宜淑正糾結(jié)著,就聽到身后傳來小孩子的呼喊聲和哥嫂的談笑聲。她一回頭,就見兩家哥嫂裝扮一新,相攜而來。宋維清依然表情淡淡,宋維淵覷了她一眼,兩個嫂子都對她笑了笑,跟在她們身后的,一個是抱著彥雪的香娘,一個是初月。
“兒子、兒媳來給娘請安了。”幾人行禮完畢,就走到床邊來。
“娘,聽爹說,您這是全好了?”苗思真扶著隆起的肚子,關(guān)心地問道。
“差不多好了,幸好有靜存師太和淑兒。”何氏瞧了瞧苗思真,又問道,“思真,這孩子幾時出世?”
“差不多還有兩個半月。”苗思真笑著答道。
“到時候,讓府里提前準備好,維淵你也多照顧著點。”何氏一再叮囑。
“娘請放心。”宋維淵臉上掛著即將為人父的喜悅,說道。
“玉菲,彥雪最近還好吧,前些日子,我聽你爹說,她患了風熱。”何氏本欲伸手去抱,轉(zhuǎn)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還未完全恢復,便放下了手。
“這幾天病癥有所減輕,也叫了高大夫來看,重新開了小兒用的方子,說過幾日就好了。”玉菲把孩子接過來,抱到何氏眼前,讓她看了看。
“那就好,彥雪是個女娃,照顧起來要格外用心,”何氏似是想到了宜淑,又道,“當年淑兒我就只養(yǎng)育了兩年,現(xiàn)在想起來,錯過的那些時日,已經(jīng)成了遺憾。”
“娘請放寬心,淑兒如今回了府,以后就能多陪您了。”楊玉菲笑著看了宜淑一眼。
何氏輕嘆一聲,又看了看兩個兒子,見宋維清一如往常,宋維淵看起來倒是成熟了一些,便都問了幾句。
她一直相信宋長聞,在她病重的這些日子里,對于兒子們的前途和發(fā)展,他必然都會安排好。見到他們各自成家,生活平順,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