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陶灼微微一笑,輕聲道,“以后,就看緣深緣淺吧,我不強(qiáng)求。”
華云芝不由靜默一瞬,遂也不再提及,就和陶灼說起了別的。
關(guān)于陶灼修仙一時,她自是為府中的人一一查驗(yàn)過的。
可惜的是,懷謙候府一眾人,沒有一個能夠修仙,遂只能作罷。
午時至。
華云芝和陶灼母女倆說了許久的話,就返回了長春居。
一家人用過午膳后,陶灼和攝雍,就起身告辭了。
陶灼自是不想離去,想常住懷謙候府。
想當(dāng)初在修仙界,哪里有這么多的規(guī)矩,可這方小世界世情如此,她也就只好入鄉(xiāng)隨俗了。
華云芝亦是不舍,便就和陶定章兩人相攜,把陶灼和攝雍兩人送到門外。
懷謙候府大門。
陶灼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滿臉不舍的爹娘,感覺自己眼眶一熱,心中更是酸澀不已。
看見陶灼這副罕見的憂愁模樣,攝雍心中頓時充滿憐惜,牽著陶灼的手不由微微收緊,略作安慰之意。
陶灼勉強(qiáng)收起了面上的不舍,松開攝雍的手,上前擁住華云芝。
而后退開,臉上重新帶上微笑,輕聲說,“娘,你們回去吧,我和阿雍這就走了,”
華云芝嘴角動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見此,陶定章略靠近自己的愛妻,伸手擁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阿灼,去吧,我和你娘一會兒就回去了。”
陶灼不由柳眉輕皺,卻還是輕聲應(yīng)諾。
幾步走到馬車前,被攝雍扶著上了馬車。
攝雍卻沒有急著上馬車,而是折回去幾步,走到華云芝和陶定章身前。
沉聲道,“岳父岳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阿灼的,”
見此,陶定章一頓,隨即沉聲回道,“只愿雍王殿下此心不變。”
攝雍微微一笑,這才轉(zhuǎn)身,幾步走到馬車前,對著掀開窗簾看出來的陶灼微微一笑。
而后就上了馬車,坐穩(wěn)后,低聲說了句走。
車夫就揮了揮鞭子,馬車緩緩離開懷謙候府門口。
陶灼不由看向陶定章和華云芝,就見兩個人具都笑了笑,揮了揮手。
陶灼這才笑笑,放下窗簾。
待馬車快要轉(zhuǎn)彎時,陶灼便又忍不住回頭看去,就見華云芝和陶定章依舊看著馬車。
見她看去后,又揮了揮手。
而后,不待陶灼有所回應(yīng),馬車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彎去,再也看不見懷謙候府了。
陶灼便就放下窗簾,有些失神的坐在那里。
攝雍見陶灼竟呆在了那里,且有些不高興的模樣,不由有些擔(dān)憂。
遂靠了過去,摟著陶灼的腰肢,輕聲問道,“阿灼,怎的了”
陶灼立即回神,轉(zhuǎn)身看著攝雍,眉宇間帶著輕愁,低聲道,“阿雍,今日回侯府,總覺得,和我娘親她們都生疏了。”
自己娘親和爹以及曾祖父祖父祖母,她們都因?yàn)樽约哼@個王妃的身份,而恭敬有加,卻沒有從前那份隨意親昵了。
聽陶灼說完,攝雍心道一聲果然。
他自是知道為何,老懷謙候治家嚴(yán)謹(jǐn),深知謹(jǐn)言慎行之道。
在面對自家阿灼這個出嫁女時,不論她在家時是何等模樣,在她成了雍王妃后,就不會再如從前一般了。
雖然,阿灼還是陶家女兒。
可是,成了雍王妃,就只是雍王妃了,懷謙候府,再不會似從前那般待她了。
想到這里,攝雍的眉眼間就帶上了點(diǎn)歉意。
伸手挽住陶灼的腰肢,微微一緊,攬向自己懷中,低聲安慰起了陶灼。
雖是如此,他心中卻沒有絲毫歉意。
多好,阿灼以后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了,攝雍心中說道,滿是愉悅之感。
攝雍明白的事,陶灼又豈會不懂。
只是,到底是,心里過不去,卻從沒有后悔過嫁給攝雍。
凡人的生命何其短暫,只短短數(shù)十載罷了,既然如此,更應(yīng)該即使行樂。
這般想著,陶灼靠在攝雍胸膛上,忽的輕聲說道,“阿雍,我們出去游歷吧,也好看看這大好河山。”
攝雍心中一動,心道這樣也好。
以后只有自己和阿灼兩人,沒有懷謙候府,沒有皇宮,只有自己和她。
這般想著,攝雍嘴角不由勾起,輕聲道,“好,待三月里,天氣暖和了,我們就出發(fā)。”
陶灼桃花眼慢慢就漫上了笑意,輕應(yīng)一聲。
而后,時光荏苒,轉(zhuǎn)瞬即逝。
二月里,陶娉傳來喜訊,已懷胎三月,陶灼自是登門,一番賀喜,還抽空警告了一下江翰思。
三月,悄悄來臨,陶灼和攝雍前往懷謙候府,告知了自家娘親,自己要和攝雍周游天下的決定。
華云芝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惦記許久的事,自家女兒倒是先做到了。
這般想著,她卻是笑開,溫柔的說道,“這樣也好,出去走走,多看看,只是,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陶灼自是應(yīng)下,而后又和攝雍親赴皇宮,告知了弘武帝這一決定。
弘武帝自是震驚不舍,卻無奈說服不了陶灼,便就無奈的應(yīng)下,而后說要保持聯(lián)系,也好讓自己隨時找到二人。
陶灼和攝雍自無不可的應(yīng)下,陶灼還伸手拿出四枚護(hù)身符,弘武帝一塊,太后皇后各一塊,皇后腹中那個未出世的皇子一塊。
是的,是皇子,皇后如今,已懷胎六月,陶灼神識一掃,就立即明了。
然而,陶灼卻沒有告訴皇上皇后。
也好讓他們心懷期待,全心全意的等著這個孩子的降世。
而后,第二天,陶灼和攝雍,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京都。
這一去,兩人自此一生就鮮少再歸京。
其中,兩人斷斷續(xù)續(xù)送走老懷謙候,懷謙候夫婦,陶灼的伯母伯母。
以及,陶灼的美人爹娘。
陶定章也做到了他所說的,在五十歲時致仕。
屆時,陶行嘉早已及冠,且娶妻生子。
而后,陶定章帶著華云芝,出去游歷去了,還和陶灼兩人作伴許久,這才分開。
最后,兩人活到耄耋之年,被已經(jīng)在京都安定下來的陶灼夫婦送走。
除了這些事外,陶灼和攝雍兩人隔個四五年,有時候,甚至將近十年,才會回京。
真的是做到了陶灼所言,賞遍這方小世界的大好山河,奇觀異景。
直至攝雍古稀之年,身體狀況不如從前,陶灼才催著攝雍,回了京都,頤養(yǎng)天年。
而后,攝雍活到九十歲時,壽終正寢,無疾而終。
死前還拉著陶灼的手,說自己走了,阿灼該怎么辦呢。
陶灼微笑依舊,吻了吻攝雍的唇角,低聲說,“我很快就去找你啦,你可要記得我啊。”
攝雍一頓,伸手撫了撫陶灼滿頭銀發(fā)。
這些年過去,陶灼早已是筑基期,壽三百,六十歲時,容貌還是二八年華。
可當(dāng)她看見攝雍有了銀發(fā)時,一夜間,她就似是忽然又開始生長了一般,外貌,始終和攝雍保持著一致。
攝雍自是知道這是為何,可他到底沒有多說,還為此心里高興。
可是如今,他看著這銀發(fā),只覺心酸,遂低聲說,“不必啦,阿灼,阿灼還是好好活著吧,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
我怎么舍得,阿灼拋下自己大把的壽命,隨著自己而去。
陶灼但笑不語,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攝雍如何不了解她心中的執(zhí)拗,想要再勸,可到底沒有力氣,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陶灼神識立即掃遍周圍,想要發(fā)現(xiàn)攝雍的魂體,或者是他離去的蹤跡,最終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見此,陶灼心里一滯,只感覺自己險(xiǎn)些喘不過氣來。
可她到底是喘了過來,卻感覺心如刀割一般。
身后,亦是立即傳來了一陣陣哭聲。
陶灼沒有多加理會,伸手撫順攝雍的銀發(fā),以及衣衫。
而后,轉(zhuǎn)身看了看床前跪著的五十許的男人,以及他身旁的一大家子。
這是瑞王的三子,名攝舒陽。剛剛出生時,由弘武帝做主,過繼給攝雍,也好讓他們有個養(yǎng)老送終之人。
陶灼和攝雍可有可無的應(yīng)下,只陶灼隨后卻送了快護(hù)身符回來,也算是認(rèn)下了他。
攝舒陽一看陶灼自己看來,心中就是一緊,眼神迎了過來,室內(nèi)一眾哭泣之音也立即安靜下來,等著陶灼要說的話。
只見,滿頭銀發(fā),滿臉皺紋的陶灼就靜靜的坐在那里。
可是,陶灼那布滿皺紋的面容和銀發(fā),卻仿佛時光倒流一般,不過片刻,幾人眨眼間,就變成三十許的容貌。
其實(shí),本該是二八年華的,只是,攝雍失去,陶灼到底是心傷不已,瞬間老了十歲。
攝舒陽卻不知道這些,只和身后的一大家子張大了嘴,震驚的看著。
陶灼伸手,喚攝舒陽過去。
攝舒陽呆呆的靠了過去,張嘴欲言,卻太過震驚,不知道說什么。
陶灼摸了摸攝舒陽的腦袋,恍然間還記得攝舒陽是個小胖墩的模樣。
一晃間,竟已過去了這么多年,當(dāng)年的小胖墩,竟已成了一個風(fēng)姿偏偏的中年人。
而阿雍,也老了,也去了。
陶灼有些恍惚的想,而后低聲道,“你祖父去了,我也該走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走了!攝舒陽心中一緊,正欲說話。
陶灼卻沒有再理會他,一回身,抱住攝雍,身上緩緩化成密密麻麻的光點(diǎn),連著攝雍一起,羽化后,消失在了這個世間,只留下兩人身上所穿的衣物。
雍王府上空的朵朵白云,亦是忽的被一陣看不見的波動沖開一個正圓的形狀。
陽光瞬間灑落在王府上空,如夢似幻。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了,忽的松了一口氣。
阿灼和阿雍也算是善始善終,兩人恩愛一生,雖未死同穴,卻到底同死了。
只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恩愛一生。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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