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是去找黃公子了?”段智興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還讓他給您做了一頓夜宵?”
“我之前就跟他說好的呀。”李葭沒想到交代完自己昨夜的去向后,這小子竟會這么激動,“怎么了嗎?”
段智興:“……”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組織了半天語言,正要開口的時候,還被李葭搶了先。
李葭又在用讀心術(shù)作弊了,道:“噢,你是想說憑他的個性,不太可能會答應(yīng)這種要求是吧。”
段智興:“……對。”
李葭笑瞇瞇:“那是,我認真求了他好久呢,而且我也不是干坐著等吃,我也有出力的。”
段智興還是有點恍惚,他覺得這個話題不宜繼續(xù),干脆語氣一轉(zhuǎn),與她說起了梅花盜此案的后續(xù)處理。
李葭聽了會兒就沒興趣了,道:“這些事你們看著辦就行了,反正你和陸小鳳都比我有經(jīng)驗,而且你的身份也更合適。”
段智興很識趣地住了口,想了想,又問:“既然梅花盜已然歸案,您之后有什么打算?若是回天山的話,不如讓我護送一程。”
“我才下山多久,怎么可能這就回去。”李葭幾乎是立刻否認了這個猜測,“而且阿溯肯定也不想我回去。”
“那您是?”
“我還真沒法回答你。”她扁了扁嘴,“這得看黃藥師接下來打算去哪。”
段智興:“……”您別告訴我您打算賴著他繼續(xù)蹭他做的菜。
李葭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怎么能叫賴呢,我可是征求到他同意的!”
段智興有點擔(dān)憂:“您沒拿生死符威脅他吧?”
“開什么玩笑,我是那種人嗎?”李葭選擇性忽略了自己這些年在迷迭冰谷的各種作威作福,反問得那叫一個理所當(dāng)然,“更何況黃藥師也不是那種被人威脅了就會乖乖聽話的人啊。”
“這倒是。”段智興聽到后半句,才放心了些,“他不愿意的事,神佛都奈何不了他。”
李葭嗯哼一聲,算是認同這話。
兩人說到這,院外忽然喧嘩了起來,似乎是有一大群人正一邊爭吵一邊往這里來。
“別攔我!”
“哎喲少爺……!您別沖動了!”
“滾開!”含怒罵人的似乎還是個孩子,聲音比一般人尖細許多,“大理太子又如何?!他敢?guī)ё呶腋赣H,我就要他好看!”
這么大的聲音,李葭和段智興斷沒有聽不清楚的道理,兩人對視一眼,而后干脆一齊出了院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看著八、九歲大小的孩子,一身紅衣,腰間環(huán)佩琳瑯,神情桀驁不馴,活脫脫一派小霸王架勢。而追在他身后試圖阻攔他的那幾個人,也俱是興云莊內(nèi)的管事。
能讓這群管事喊少爺,還這么焦頭爛額地追了一路都不敢上手阻攔,這孩子的身份可想而知。
“你是龍嘯云的兒子。”李葭道,“你不是在外學(xué)武么?”
龍小云見了她,先是一怔,再又擰著眉頭怒道:“你們想帶走我爹,我當(dāng)然要回來!”
李葭:“哦?回來干嘛?阻止我們帶走你爹嗎?”
雖然龍小云的確有這個打算,可此時此刻,他聽出李葭語氣里的嘲諷,竟也沒好意思立刻應(yīng)。
只見他憤恨的目光在李葭和段智興中游移了許久,最后咬了咬牙,直接如一支離弦的箭,徑直朝李葭撲來!
李葭武功遠勝于他,自然不怕他突然發(fā)難,但她覺得這孩子的個性實在是不太好,同人交涉滿是戾氣也就算了,畢竟父親是梅花盜案的主謀之一的確不是什么很容易就能接受的事,但一出手就是狠辣無比,直取人要害的作風(fēng),委實有點過了。
更不要說他在出手朝她攻來時,心里想的還是只要能把她的命握在手上,不愁沒法拿她來威脅段智興放了龍嘯云。
“你想抓了我來威脅別人,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李葭不躲也不閃,語氣平靜道,“看在你娘的面子上,這一次我不跟你計較。”
龍小云正想說你看不起誰呢,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咽喉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一只柔軟的手扼住了,一張口,能發(fā)出的只有破碎的音節(jié)。
李葭并不想欺負一個孩子,她覺得震懾的手段稍用一下就夠了,所以片刻后就松了手。
但她萬萬沒想到,龍小云居然還沒死心,她一松手,他就抬腿朝她小腹踢了過來!
“小云!”就在此時,接到通傳的林詩音也匆匆從小樓趕來了,“你在做什么?還不住手!”
龍小云倒是還算聽他母親的話,被林詩音一喝,便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娘。”他依舊不想放棄,“您真的要讓他們把爹帶走?!”
林詩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爹做錯了事,便要承擔(dān)他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的責(zé)任。”
龍小云這種被嬌慣到大的孩子當(dāng)然不可能認同這個道理:“可是主謀明明是林仙兒那個賤人!定是那賤人——”
“——住口!”林詩音及時截斷了兒子的話,揉著眉心道,“我真是太久不曾好好管教你了,你的父親尚且能承認他做錯了事,你作為他的兒子,倒想幫他把錯處全推到旁人身上,你以為你父親知道了,會很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