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琥珀的臉色柔和了幾分。
“沒什么。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在府里有主子和姐姐們的關照,吃得好穿得好”其實說起來,除了自己成了丫鬟,云舒在唐國公府的日子過得很不壞。
一個月的月錢有半吊錢,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了,就算是外頭那些尋常百姓家,半吊錢也能過得十分不錯。不過因唐國公府包吃包住,每三個月還發(fā)一套新的衣裳,這每個月半吊錢就全都叫云舒能給攢下來。
若不是如此,云舒也不可能會發(fā)出豪言壯語,說是以后就能當個小地主了。
她在唐國公府日子過得好,因此長得也更好了些,比在家里的時候過得好得多。
在家中的時候,小云的親娘有好的先緊著小云的爹爹,之后才有小云,偏她的爹并不是一個心疼妻兒的,但凡有些好的就先掃蕩干凈,哪里能記得還有自己的妻子女兒呢
想到小云在家中的時候也曾經看著爹爹幾口將整只雞腿全都吃掉,然后口口聲聲去讀書做學問,卻不多問小云母女有沒有沾過葷腥,云舒就覺得厭惡。
說是做學問,都三十多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上,只知道在家里做讀書人的樣子,也不管家中的生活,因此才硬生生地累死了小云的娘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什么。
“這荷包極好,回頭我拿了料子與針線,你給我繡一個。”琥珀的臉色柔和了很多,見云舒痛快地答應,沒有再說什么,帶著她從側間兒里走出來。
老太太本望眼欲穿地等著兒子,見了云舒出來也不是十分在意。不過見她之前素素的身上多了金飾,到底十分滿意,微微頷首。倒是琥珀低聲在老太太的耳邊說道,“是個實誠的丫頭。奴婢叫她自己挑,她只挑了個最輕,寶石最小的紅寶石戒指。”
“這樣才好。又不是眼皮子淺,也不貪得無厭。”老太太這才看著低眉順眼的云舒笑了。
云舒也不曾多說什么,只給老太太福了福,這才叫她從屋兒里出去。
她出去了也沒有回去大通鋪,反而還是回了茶水間。見茶水間里還是沒人,鶯兒也不知去了哪里,不由心里嘆了一口氣。
若說鶯兒四處鉆營,也在老太太面前露臉,可是如云舒今日這般賞賜卻實在是沒有的。倘若鶯兒專心本職,認真地在茶水間里做事,那今日得到老太太這些東西的豈不是鶯兒鶯兒這到底是本末倒置了。
她心里想著心事,又從荷包里翻出了琥珀挑給自己的戒指,見一顆是貓眼兒,兩顆綠松石的。
她因聽見老太太說今日中了探花的三爺會來給老太太請安,也不敢走,唯恐主屋兒里要熱茶,只是沒想到到了夜色黑了,就有別的小丫鬟來跟她換班兒。
聽說那位探花三爺今天不會回來,去應酬同年,她直接回了休息的屋子去吃飯。
她住的屋子里住著八個小丫鬟,因都年紀相仿,因此都還勉強說得上話兒,雖此刻人不全,可還都嘰嘰喳喳的在一塊兒正喜氣洋洋地說府中今日的喜事。
她們還沒吃飯,等云舒進門,翠柳先迎了上來,眉開眼笑地說道,“咱們今日的體面人回來了。”她把云舒推到了吃飯的桌子前面,云舒見小丫鬟的分例都還在,除此之外又有一個加菜,是一道嫩炒肉絲,醬色鮮艷,熱騰騰的,該是剛出鍋的。
“這也是賞的”她好奇地問道。
“可不是。是國公爺叫府中都添菜,到底三爺高中是喜事。”翠柳先把半吊錢放在云舒的手里,這才說道,“不過你今日得了老太太的賞,咱們當然要一塊兒高興高興。”
云舒機緣巧合去了老太太的屋里服侍了半日,這是瞞不住的。云舒也沒想瞞著。她只是抿嘴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從桌子上端起了茶杯笑著說道,“那我以茶代酒,多謝大家等我一塊兒吃飯。”她這話叫幾個小丫鬟笑得前仰后合。
云舒一向與人為善,人緣兒不錯,且她本也不是喜歡搶風頭的性子,因此也沒人嫉妒她。
倒是有小丫鬟問云舒在老太太面前服侍什么,云舒就老實地說道,“哪里有我服侍的份兒。不過是跟在忙碌的姐姐們身后傻站著,老太太見我眼生因此多問了兩句。”
雖然她說得簡單,可是也引人羨慕,翠柳都聽住了,帶著幾分憧憬地說道,“若是有一日我也能叫老太太多問兩句,叫我站一天都好的呀。”她和云舒最好,云舒便笑了,握了握翠柳的手,正是幾個小丫鬟一塊兒開心的時候,就聽見屋兒門口突然傳來重重的幾聲腳步聲。
之后,一個生得眉眼嬌俏,同樣穿著一件紅衣的小丫鬟挑了簾子進來。
她進了門,憤恨地瞪了云舒一眼,走到了大通鋪上不知拿了什么,走過云舒的時候用力一哼,這才重重地摔了簾子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