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碧蓮反應(yīng)奇快, 精準(zhǔn)get到抵賴的精髓, 咬定那捆洋冥錢已經(jīng)不在了。
反正有甘家給她打頭陣,什么風(fēng)險和麻煩她都不用沾手, 輕松松坐享其成。
一朵盛世黑蓮,有顏, 有錢, 有心機,有才學(xué),穩(wěn)穩(wěn)地人生贏家, 好日子擋不住。
甘露只能感慨:女主光環(huán)真強大!
她穿劇以后, 日子過得愜意,幾乎忘了吳碧蓮才是《蓮花朵朵喜盈門》的女主, 自己只是個活不過三集的npc, 靠著熟知劇情暫居上風(fēng)。
回過頭看,那些被她局部篡改過的劇情,依舊依照慣性向前發(fā)展, 吳碧蓮失之桑榆, 收之東隅, 原劇的“婦聯(lián)主任”她沒當(dāng)上,換成了村小學(xué)的校長, 洗底效果杠杠滴。
就是這兩捆洋冥錢,原本也都該是吳碧蓮的,現(xiàn)在甘露和她一人一捆,是誰搶了誰的氣運機緣
屁股坐在哪一邊, 就偏著哪一邊說話,只有成敗,沒有正義。
剛才在院子里,吳碧蓮當(dāng)眾答應(yīng)沙雕爹,明早跟他一起去公社,把事情經(jīng)過說清楚。
甘大海的心理素質(zhì),明顯拼不過黑蓮花,他先是板著臉一聲不吭,避開人群以后,緊張兮兮地拉著甘露進(jìn)了里屋,壓低嗓門追問她:到底有沒有買過王安生說的那捆洋錢
甘露坦白承認(rèn):“買了。”
“錢呢”
“燒了。”
“……”
沙雕爹一臉懵逼,拿不準(zhǔn)閨女說的話是真是假。
甘露想過實話實說,可沙雕爹沉不住氣就罷了,還是個“運動腦”。
辛辛苦苦養(yǎng)大一頭豬,他都惦記著往公社收購站里送,知道女兒匿了公家?guī)资f外匯
當(dāng)場就得搜出來交公。
甘露覺悟低,不想竹籃打水,鐵了心要保住這筆錢。
那天她從公社買年貨回來,連夜就把黃表紙絞開,每一摞都剪成四四方方糖果紙那么大,對角折疊成小圓斗形狀,一只只用繡花針串在一起,每一串都有七八十只,全部串完了,綠蘿一樣吊在竹籃提手上。
隔天清晨,天還沒亮,小姨和沙雕爹還沒起床,她就悄悄拎著大竹籃上山,去給原主媽燒紙錢。
怕到了墳前哭得不真,她還去廚房找了一塊生姜,擠出汁液涂抹在手帕上助攻。
磕磕絆絆到了地方,四周山坡上來祭拜先人的村民已經(jīng)有不少,大嬸大娘們哭得如泣如訴。
甘露心里藏著事,先恭恭敬敬地?zé)昙堝X,又對著墓碑碎碎念一番,表達(dá)對原主媽的感激和歉疚之情。
這些都是其次,最要緊的是偽裝好現(xiàn)場,裝作已經(jīng)把那捆洋冥錢燒給了原主媽。
甘露入戲太深,回家的路上還“哭”得吸溜鼻子,雙眼也哭腫成了桃子,沿途大嬸大媽看在眼里,唏噓同情,時不時就有人勸她兩句。
甘露自以為做了萬全準(zhǔn)備,卻沒料到會在大年三十晚上爆雷。
她看著焦躁凌亂的傻爹,反過來勸他“淡定”:
“爸,你怕什么呀我就是花錢買了一捆冥錢,拎回來燒給我媽了,不偷、不搶、不反動,公社要追究責(zé)任,也要先追究紅囤大隊那幫人……”
她趁天還沒亮,跟傻爹咬了一會兒耳朵,把需要注意的細(xì)節(jié)都叮囑他一遍,務(wù)必不能讓別人抓住破綻。
至于吳碧蓮,食人花詭計多端,壓根不需要甘露提點,在這件事情上,她暫時跟甘家是利益同盟,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要她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就不敢作妖。
甘大海敢硬懟王安生和他背后的靠山朱克文,其實心里也沒底,忐忑追問女兒:
“丫頭,你給爸透個底,一開始知不知道那捆錢是美金”
如果不知道,那肯定已經(jīng)燒了;
如果知道……甘大海的沙雕腦子就不夠用了,也不敢往深處想了。
好在,甘露矢口否認(rèn):“我當(dāng)然不知道!我長這么大,最遠(yuǎn)也就去一趟姑奶奶家,土包子一只,我哪有機會認(rèn)識美金你好歹是個支書,你見過美金嗎我是你親女兒,你還不信我”
甘大海想了想,信了。
那么大一捆洋錢,燒了確實可惜,可不知者不為罪嘛,要怪就怪紅囤大隊的干部,有眼不識金鑲玉,把洋錢當(dāng)冥錢扔在路邊上,還讓貪小便宜的社員撿回家去。</p>
自家閨女年紀(jì)小,見識短,心眼純,不可能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