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惡狠狠的盯著白四的眼睛,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就算被人拎起來衣領,也面不改色。白千泠目色發(fā)紅,攥著白四衣領的手劇烈的抖動,對著白四嘶喊質問
“你在看我笑話白四,你憑什么看我笑話!你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你不用努力就可以擁有的東西,你知道他人要付出多少才能勉強觸碰么!你憑什么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你憑什么!”
白四沒有回她的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僅是這樣,就足夠刺激到白千泠。
“你永遠是這副樣子!你這樣和那些陰靈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冰冷又沒有人性東西罷了!”
和那些陰靈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冰冷又沒有人性東西罷了。白千泠說完這句話就被其他族人拉走了,后來被罰進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再后來,聽說她放棄請陰了。
再之后,白四偶爾遇到她時,都能看到她眼中充斥的厭惡與仇視。
這種眼神是白四一直以來熟悉的,也是白四在他人眼中看到最多的。其實白四能夠理解,來自年少時期的自尊心與傲氣,在受到挫折后化為不甘和怨恨。而這份感情最終會隨著年紀增長變?yōu)槠降€是愈演愈烈,并非白四所關心的。
但她沒想到,再次面對白千泠與之相處的時候,會是如今的樣子。
金色的燈籠一晃眼已經到了白四面前,白千泠把燈籠放在一旁,也同白四般席地而坐,與白四面對著面。
“現(xiàn)在涼州已經是修仙者的天下了,你不走還留在白家干什么,等死么”
白千泠話語冰涼,卻還是透露出她話中的關心。白四對上她認真得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睛,那眼里沒有年少時的厭惡怨恨,終歸是成長了。白四緩緩開口
“你也說了,涼州是修仙者的天下,那我離不離開白家又有什么區(qū)別。”
“當然有區(qū)別!白家目標那么大,那些仙人們來了,躲都躲不掉。但是你不同,你可以離開白家,離開青北山!去找一個沒人煙的地方躲一陣子。”
“沒想到你竟然會說躲,如果你是我,你會躲起來么”
白千泠冷哼一聲
“為何不會若我是你,既然早就不欠白家任何,為何在這顆樹里等著被一同圍剿自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保個自身平安就夠了!”
“這不叫大難臨頭各自飛吧,倒不如說是,喪家之犬”
白千泠瞪大雙眼看向白四,轉而輕挑嘴角露出笑來,帶著些許肆意
“我還以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果真,大名鼎鼎的白家四姑娘,怎么可能沒有自己的傲骨。”
然而話邊說著她的鼻子驀的一酸,淚水涌上眸子,她這副樣子倒讓白四有些措手不及。白千泠咬咬牙,胡亂的擦了擦眼淚
“那你想怎么樣,等那些仙人來了,再沖到他們面前,第一個送死么!別忘了,你早就離開了白家了!三年前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欠白家什么了,讓你這一次次的為白家犧牲自己!”
白千泠的眼淚越越多,身子向前探去,伸出手握緊白四的手臂,能夠感覺得到她的手在顫抖。
白千泠抬起頭看向白四,她的眼睛哭的紅紅的,有些微腫,聲音悲寂的開口
“堂姐,不要死”
這一聲堂姐叫的白四微愣,白千泠是第二個叫白四堂姐的
家中長輩及同輩,除了族老祖老會叫她四丫頭,其他人都會尊稱她為四姑娘。
而另一個叫過她堂姐的,正是白千泠的雙胞胎哥哥,白千霜。
在三年前,祭爐死去了。
白四心軟了一下,輕輕回道
“放心,我不會死的。”
白千泠聽了白四的話后,揚起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副神情,白四眼熟的很。不只是白千泠,很多白家人,看到她都會露出這副神情。
悲痛入骨般的神情
當白四三年前從祠堂走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在白家人眼中就不止是她自己了。還有當年和白四一起祭爐的白家子孫,幾十個族子,他們中有七成都還只是孩子。
祭子孫平天怒,這句話說起來很簡單。但天怒豈是那么好平,它需要白家付出白家最重要的,那就是白家的后代!
別人看到她會難過,白四知道的,所以自那時起白四便很少再出現(xiàn)在白家人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