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很快便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
后來與英里達高中的交流會唐憇憇沒有去, 而是一個人躲在廢棄藝術(shù)樓的天臺大哭了一場。
直到放了學(xué),她還一個人坐在天臺的高臺上呆呆地望著遠方, 臉上沒丁點表情。
江小藝從樓下躡手躡腳上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唐憇憇的背影。
她坐在高臺中央,微蜷身子,抱著膝蓋,整個人蜷成瘦瘦小小的一只, 好像一只單薄又可憐的小蝦米。
大片大片橙紅色的云朵盛放在遠處的天際,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融沒進去。
佟悅無聲站在她幾步之外, 察覺到江小藝的到來, 無聲向她打了個噓聲的手勢。
江小藝點點頭, 又向唐憇憇的方向指了指, 用目光向佟悅詢問她怎么樣了。
佟悅搖頭示意別擔(dān)憂。
唐憇憇仿若不曾察覺,盯著天邊的那朵云盯了良久, 忽然轉(zhuǎn)過頭來, “小藝,我今天不想去奶茶店了。”
聲音細細柔柔的, 也沒什么情緒。
佟悅和江小藝卻同時一訝,連忙走到她跟前來。
“不去了不去了, 我們都不去了!”
“是啊是啊, 誰愛喝誰,反正我們不去了!”
唐憇憇笑一笑。
今天放學(xué)后去奶茶店這個約定, 還是今早,她和佟悅江小藝提起的。
今日學(xué)校事多,
他們蜂蜜糖小組也是格外的忙。封信要趕去機場、忙演講;孫野要用優(yōu)等生的身份接待教育局領(lǐng)導(dǎo);就連季凡,都被臨時抓去為外校交流會上進行鋼琴演奏。只有她們?nèi)齻€還算閑著。
想到他們幾個男生一整天忙下來,肯定會很累的,唐憇憇便想訂些奶茶與小吃,等放學(xué)匯合時,給他們個驚喜。
她甚至都已經(jīng)想好了,她要給封信定一大杯的薄荷奶茶。
半糖少冰,潤喉輕嗓。
他一定會喜歡的。
而現(xiàn)在看來……
嘆一口氣,唐憇憇黯淡垂下眼。
“憇憇……”
佟悅和江小藝最不愿見到唐憇憇傷心難過的樣子。平日越是陽光開朗的人,一旦變得失落,就越讓人格外不忍心。
何況她們倆的內(nèi)心里始終還是愧疚的。江小藝低著頭嚅聲道:“對不起啊憇憇,都是因為我們。要不是我們跟你鬧,不小心把那開關(guān)給碰開了,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的事了。”
佟悅:“是啊甜心,對不起,你罵我們打我們怎么我們都行,可是能不能不要太難過了,你難過,我們也好難過……”
唐憇憇微怔,忽然抬起手,學(xué)著她們兩個平時捏她的樣子輕輕揉了揉她們倆的臉,“你們倆這是怎么啦?我沒事啦,真的。”
她在笑,只是笑意十分勉強。
落在佟悅和江小藝眼里不由更覺得難過。
唐憇憇低下頭,“再說了,我也不是因為廣播的事情不開心的啦……要不是你們這一鬧,我還真不知道,我在他心里是這樣呢……”
“……”佟悅和江小藝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看著她。
她嘆了口氣,“悅悅小藝,你們說,我這算不算也是因禍得福啊?雖然被拒絕得有些慘,但是好在也是及時止損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憇憇……”
“我不想再喜歡他了。”忽然扭頭望向她們,唐憇憇正色說。
低低的語調(diào)是對她們平靜陳叔,卻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悅悅小藝,我以后,都再也不喜歡他了……我再也不喜歡封信了。”
只是這么兩句話,唐憇憇說著說著,鼻尖就不自覺地泛酸。
她強忍著才沒落下淚來。
她扯過身旁的書包一把打開,從中取出一個透明的防塵袋。
那防塵袋里面裝著的,都是她這幾個月以來,小心翼翼收藏的有關(guān)與封信的東西。
有他曾為她講過的第一道題、他親手為她出的試卷;他給她復(fù)印的復(fù)習(xí)資料、他的翻印試卷;甚至是他丟棄的草稿紙、已經(jīng)用完的碳素筆芯。
——關(guān)于他的一切,她從來都是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對待著。
默默看了良久,唐憇憇的手捏緊,忽然扯開防塵袋——將里面的紙頁撕碎。
佟悅和江小藝微驚。
……
唐憇憇也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可在她看過的那么多冊言情小說里,幾乎每個校園文女主角,都會有那么一個少年。
他高高帥帥的,俊逸非凡。優(yōu)異出眾,或是學(xué)校里呼風(fēng)喝雨的風(fēng)云人物、或是老師家長眼中最優(yōu)秀的寵兒;
他就好像是天上唯一的太陽,是群星中最明亮的那顆星。
有他在,他周圍的一切都是黯淡的,他天生就帶著光。
他是那些女孩子們?nèi)沼洷纠镫[藏最深的秘密,是她們一遍又一遍默讀卻不會煩膩的故事,是最崇高的信仰。
唐憇憇一直認定,封信就是自己的那個故事。
可到今天才明白,她卻不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