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兩秒,他別開眼。
深呼吸平緩了一下情緒,唐憇憇開口:“就是因為我學習不好,所以你就要這么對我么?學習好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很多。”封信聲音很平,“所以,努力學習吧。等你的成績變好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許多人對你的態(tài)度都不同了。”
唐憇憇怔了怔,忽然像是諷刺地笑了一聲,憤憤回了聲:“那可不一定!”
她用賭氣似的語氣甕聲甕氣說:“誰說學習好就是好?每個人明明都有自己不同的優(yōu)點的。你學習好又怎樣?像季凡,還會彈鋼琴呢!他即便成績不好,未來也未必會比不過你,用學習成績來衡量一個人……未免也太偏頗了!”
封信一滯。
他知道自己的話其實說得比較過分,也知道她的話或許是無心,也或許只是賭氣。
可是就在當下突然聽她將自己與季凡作對比,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火便又止不住地竄上來。
咬牙盯了她兩秒,他忽然輕哂,聲音里帶上了一種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刺意。
“是啊,他是很好……”
“不過,那你也得配得上才行。”
這一句才是帶著最摧折的力量,唐憇憇深深怔住。
她……也得配得上才行……
……
唐憇憇從來都是知道自己和封信之間的差距的,也從未想過逾越這種距離。她知道,以她的實力想追趕上他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也從未奢望過有一日自己能夠與他站在一起。
她只是一直將他看作天上的太陽,她不會做夢擁有太陽,只是會汲取著他的溫暖成長。
可她卻從未將自己和他之間的關系用一個詞來衡量,那便是——配不配得上。
這一個太過現(xiàn)實也太過殘酷的命題,或許是因為答案太過明顯,所以從她認定了要追逐封信的腳步起,有關這個命題就一直有意無意地被她忽略掉。
而其實,忽略卻不代表不存在。
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認,她都始終無法否認,于封信,她——配不上。
她配不上封信……
他口中所說的是季凡,可是映射的卻是他自己。
這輕飄飄的兩句話,無疑是給了她當頭一棒,將她的夢狠狠敲碎,認清現(xiàn)實。
可即便事實……
但還是……
……
大片大片的淚水忽然止都止不住地落下來,唐憇憇用手背壓住唇,想極力壓住自己的啜泣聲,可卻怎么壓都壓不住。
雙手胡亂抹著眼淚,她勉強抽泣了幾下停住哭,用低啞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說:“封信,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嗚……”
“……”
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反應過來方才自己失言了什么。
他眉宇微蹙,看她哭得越來越兇,他心口也控制不住般發(fā)慌發(fā)沉。下意識微微邁了一步想要上前安撫她。
“封信,你聽好——”
用力蹭了一下臉,唐憇憇突然仰頭定定地看著他,咬著牙凝聲說道:“如你所愿,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煩你了,也不再喜歡你了。我發(fā)誓,我如果是再理你,我唐憇憇就是狗!你放心——”
雖然仍有濃重的哭腔揮之不去,但這一字一句她仍是說得字字清晰、語調(diào)鄭重。
似乎除了能讓他聽清,更是為了讓周圍的人見證。
四周頓時便有一片片壓低的交頭接耳聲逐漸漫開,還不乏摻雜著看好戲似的謔笑。
咬唇盯了他兩秒,唐憇憇將手里的檢討隨意丟給了石敢當手里,轉(zhuǎn)身便跑。
“誒?”石敢當錯愕,“唐憇憇你、你干嘛去——”
佟悅連忙跟上去。
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封信又站住。
凝視著她跑遠的背影,他神思發(fā)空,鋪天蓋地的懊悔如卸閘的洪止不住地瘋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