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方彌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 只覺得頭好像都要炸了。
劉萌那個混蛋也不知道用什么調(diào)的酒,后勁這么足, 他雖然酒量不算好, 但也很久沒有斷過片了。
捂著腦袋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方彌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嗓子啞的只能發(fā)出怪聲,只好直接推門出去找人。
出了臥室,他便瞧見席音在大門口朝外探著身,似乎正在和誰說話,后腦勺的呆毛亂翹著, 竟然像是也剛睡醒不久的樣子。
方彌抬頭看了眼掛表,頭腦終于清醒了幾分。
早上九點多,誰會來他家
他趿著拖鞋,幾步走了過去, 正好和笑瞇瞇的賀蘭舟視線對了個正著。
“呦,醒了。”
賀蘭舟朝他揚了揚下巴,很自然地打著招呼,站在門邊的席音肩膀一顫,沒有回頭。
怪了方彌揉著脹痛的太陽穴, 疑惑地看著席音的后腦勺,他應該早聽到自己走近的聲音了,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
突然想到什么, 方彌揉動太陽穴的手指一頓, 語氣古怪地問“我怎么回來的還有你,大清早的有什么事”
賀蘭舟聞言,突然故作幽怨地看向他“方彌啊,你醉相雖然還不錯,但是能不能改一改嚶嚶叫的毛病”
“哈誰嚶嚶叫了”方彌一頭霧水,接著反應過來“你怎么知道我喝多了”
“因為是我把你送回來的啊。”
賀蘭舟很浮夸地錘了錘自己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說“要不是我昨天琢磨電梯間殺人案時出來看了一眼,光憑他自己,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呢。”
這話的在邏輯上聽來好像沒什么毛病,但席音和方彌愣是同時從脊椎骨泛起一陣涼意,同時朝后挪了挪。
“我昨天沒意識了你給我拖回來的”晃了晃失去記憶的腦袋,方彌有些迷茫看向席音,不太相信地問。
但席音還沒說話,賀蘭舟先不樂意了。
“都說了是我給你扛回來。”
再一次被賀蘭舟搶了話,方彌有點不耐煩地朝他瞥去,敷衍著說“那謝了啊。”
接著伸手揪著席音的后脖領往屋里一拽,直接關上了房門,將不斷邀功的賀蘭舟關在了門外。
終于耳邊清靜了,屋子里只剩他們兩個人后,方彌先是不緊不慢地打了個哈欠,才有些稀奇地問“你也才起床咱們早上出去吃”
席音一向是早睡早起的乖乖仔,今天竟然九點多還穿著睡衣,眼含疲憊,好像還沒休息好的樣子。
方彌問完話,隔了起碼十幾秒,席音才如夢初醒般抬起了頭,直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恩怎么了”
方彌被他看得動作逐漸僵硬,倒不是因為被盯著,純粹是因為席音的眼神,這種眼神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見。
席音這人脾氣性格一向溫和,說白了就是怎么都行,咸魚一樣沒點活泛勁兒。
但今天卻和之前不太一樣,就好像眼中某層看不見水膜裂了道縫,溢出了點從未見過的生動復雜。
“我一會兒要去鴨梨娛樂,昨,昨天約好的。”
又過了一會兒,席音忽然飛快地移開了眼,故作平靜地說“早餐你自己解決吧,約的十點,我現(xiàn)在得走了。”
“哦。”
方彌愣愣應聲,大概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眼中懊惱閃過,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昨天我醉了之后,難道有做什么”
“沒有”席音飛快截斷他的話頭,表情已經(jīng)有點撐不住了。
他匆匆落下句先去收拾了,便繞過方彌回了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他這個反應對于方彌來說,簡直比方才從賀蘭舟聽說殺人案什么的還要驚悚
方彌臉一白,趕緊跑回房拿出手機給劉萌撥了個電話,在反復確定他什么都沒提后,一顆心臟才終于緩緩回落,整個人虛脫般躺回了床上。
過了一會兒,他又坐起身檢查了自己的衣物,在確定肯定什么都沒發(fā)生后,更加一頭霧水了。
既然什么也沒發(fā)生,席音怎么是那個反應
宿醉后的清晨,酒精還有點殘留,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折騰,方彌又有點發(fā)暈了,沾了枕頭沒多久,很快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另一邊,席音飛速換好衣服,邁出房門時,他下意識地輕手輕腳走過方彌的臥室,然后才片刻不愿耽擱地跑出了方彌家。
就是這么簡單的一段路程,他的心臟卻時刻提在嗓子眼,生怕方彌突然出來,他根本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對方
席音昨天一夜沒睡著,基本上就是躺著懷疑人生,大腦又好像停轉(zhuǎn)了一般什么都沒總結(jié)出來。
本來他還一直不安于接下來該怎么和方彌相處,結(jié)果現(xiàn)在倒省去了這個問題,因為方彌壓根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了
這和撩完就跑沒什么區(qū)別,但是席音卻是重重松了一口氣,接著便是后怕不已,開始擔憂著萬一方彌又想起來了,到時他該怎么辦
一路上,席音都心神不寧的,還是在思考人生,直到到了鴨梨?zhèn)髅降墓敬髽乔埃琶銖姃侀_心緒,逼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他跟鴨梨?zhèn)髅降娜舜蚵犨^,最近幾天正趕上鋼琴組拍攝,而鋼琴組被選中的是運氣簡直逆天的周默軒。
周默軒的鋼琴實力不夸張的說,可能還沒席音水平高,不過當時的面試官卻一眼就定了他,理由竟然是這小子純粹有靈性,和早年的顧祺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