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周氏聽說阮芷曦在山上差點墜馬, 好在有驚無險被救了下來, 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
“那匹馬以后不要騎了, 膽子那么小, 萬一再摔著你怎么辦”
阮芷曦點頭“伯父也是這么說的,那馬兒血統(tǒng)雖純正, 但從小被嬌養(yǎng)著沒見過世面,膽子小, 讓我要么換一匹,要么暫時不要騎了,等人馴好之后再騎。”
那匹馬還是當初阮氏嫁過來之后不久她大哥阮振平送給她的小馬駒,被送來后就一直養(yǎng)在顧家的馬廄里, 每日都有人精心照顧, 吃著最好的飼料,飲著干凈的泉水, 皮毛油光水滑, 刷的整整齊齊。
可惜阮芷曦對騎馬興趣缺缺, 起初倒是新鮮了一陣, 但很快就拋到了腦后, 近兩年更是碰都沒碰過了, 只有下人隔三差五帶它出去跑一跑遛一遛, 免得長一身肥膘。
好好的一匹駿馬就這么硬是給養(yǎng)成了寵物,中看不中用。
“我覺得就這么把它丟到一旁未免太可惜了, 就留在國公府讓伯父找人幫我馴一馴, 等馴好再騎。”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我自己也練練馬術(shù), 兩年未曾騎馬,生疏了許多,不然今日也不至于如此狼狽。”
周氏點頭“國公府有馴馬的好手,交給他們肯定能馴好的。至于馬術(shù)”
她說著看了看正低頭喝茶一臉漠不關(guān)心的顧君昊。
“讓君昊帶你練不就行了,他馬術(shù)也還不錯。”
顧君昊嗆咳一聲,手一抖,差點把杯子砸了。
他雖是文官,但君子六藝,該學(xué)的也都學(xué)了,騎射自然也沒落下。
雖然跟沈樅這樣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武將無法相提并論,但放在尋常人里還是很不錯的,教阮芷曦足夠了。
而且馬術(shù)教導(dǎo)需要貼身相伴,阮芷曦是個女子,像今日那種危急時刻被侍衛(wèi)救一下還沒什么,但若讓侍衛(wèi)這樣教她馬術(shù),那是萬萬不可的,若要學(xué)肯定也要找個馬術(shù)好的女子教她。
京城倒不是沒有精通馬術(shù),且專門教習(xí)女子的婦人,但顧君昊就會,讓他教不就完了還能增進夫妻倆的感情。
周氏這個人看上去性子魯直,其實心細如發(fā)。
她總覺得顧君昊與阮芷曦看上去雖恩愛如常,但平靜的外表下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先前顧君昊總是往書房跑,要不是她強行把書房封了,他可能一個月里大半個月都不住汀蘭苑。
雖然他每次都給出了合理的解釋,但周氏還是覺得那都是借口。
若非如此,在出了馨兒的事的時候她也不會懷疑他了。
阮芷曦知道顧君昊肯定不愿意跟她貼身相處,主動開口道“還是算了吧,夫君這么忙,哪好再讓他為這種事費心。讓聽霜聽雨教我就好了,她們也會騎馬的。”
“那怎么行”周氏道,“聽霜聽雨雖會騎馬,但馬術(shù)平平,真遇到什么狀況怎么保護你”
兩個丫鬟趕忙跟著點頭“少夫人,我們真的不行。”
她們雖然是從國公府出來的,為了能在主子騎馬的時候跟隨在側(cè),也學(xué)過馬術(shù),但僅限于會騎而已。
若真是碰上今天白日那種事,她們哪里應(yīng)付得來
到時候把少夫人摔出個好歹,誰擔(dān)待得起
“那那我可以讓宋姐姐教我,她馬術(shù)特別好”
阮芷曦道。
周氏皺眉“沈夫人家里還有幾個孩子要照料,不好為了些許小事總?cè)ゴ驍_她。”
“君昊再忙也總有休沐的時候,讓他休沐時帶你去不就是了”
說著輕咳一聲,瞪了顧君昊一眼,示意他表態(tài)。
顧君昊抿了抿唇,放下茶杯“我教你吧。”
這句話是對阮芷曦說的。
周氏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定下來了,阮芷曦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笑著應(yīng)下,又道“我今日與宋姐姐在華亭山上釣了不少魚,帶回來好幾條,剛才在國公府用了一條做了一道魚羹,伯父伯母都說味道不錯,明日也做給爹娘嘗嘗。”
她當著顧君昊的面提前說了,這樣就等于直接告訴他自己明天要做飯,他若不想吐的話最好在外面吃完了再回來,免得又撞上。
周氏聽了很高興,笑道“國公爺跟國公夫人都覺得好吃,那味道肯定很好,我可得好好嘗嘗。”
婆媳倆你一言我一語,言笑晏晏,房中一時間倒顯得其樂融融,真是個和睦之家似的。
翌日,阮芷曦為了確保萬全,本想中午下廚。果不其然剛露出這個意思,周氏就說等晚上再做吧,這樣顧君昊回來可以一起吃。
阮芷曦猜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并不意外,心道還好昨日提前讓顧君昊知道了,等晚上她把魚羹做好,估計就會有下人來報說大少爺臨時有應(yīng)酬,回不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顧君昊晚上竟然準時回來了
飯桌上,周氏連夸阮芷曦的手藝好,自己喝著還不忘讓人給顧君昊也盛一碗。
顧君昊跟上次一樣,淺笑著捧場“確實不錯。”
阮芷曦“你覺得好就好。”
為了做戲,明知她今天要下廚他竟然還是回來了,這也是個狼人
好在她今日只做了這一道菜,對他而言這頓飯或許比上次那頓要好些。
一頓飯吃的各懷心思,飯后便各自散去了。
顧君昊一直想找個機會試探一下阮氏,看她是否跟自己一樣,是從嘉康八年或是別的什么時候重生回來的。
可那時他已經(jīng)年近三十了,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七八年,嘉康元年發(fā)生的很多事都已記不清。
他仔細回想今年下半年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思來想去只記得七月底邊關(guān)傳來捷報,鎮(zhèn)國公的長子和次子合力擊退了來犯的胡軍,給新帝帶來了登基后的首次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