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她道“你這孽障竟敢這樣跟你爹說話”
阮芷曦眉眼微挑,下巴輕揚(yáng)“我說了,怎么樣打我啊。”
“你你別以為我不敢”
阮劭安手中仍舊握著那一尺來長的竹板,面頰兩邊的腮肉因?yàn)閻琅鳖潯?
曹氏亦是氣得臉色鐵青“我們是你爹娘就算教訓(xùn)你又怎么樣國公爺他們待你再好,也只是你的伯父伯母管不著我們教訓(xùn)自己孩子”
“那就打啊。”
阮芷曦還是這句話。
“我就站在這呢,又沒躲。”
說完之后阮劭安夫婦臉色更差了,眼眶抽抽的好像要把眼珠子抖出來,卻沒有誰真的敢動手。
阮芷曦嗤笑一聲,自行走到旁邊坐了下來。
阮劭安怒道“誰讓你坐下了”
阮芷曦沒理會他,喝了口茶才再次開口。
“聽說母親病了,不知是什么病可用我派人去請個太醫(yī)過來”
“你我”
曹氏咬牙,卻拿這樣的阮芷曦毫無辦法,只能轉(zhuǎn)頭去看阮劭安“你看看她”
阮劭安對阮芷曦叱道“你少在這里裝糊涂我們?yōu)槭裁唇心氵^來你心里清楚”
“為什么”
阮芷曦偏不點(diǎn)破,就等著他們自己說。
阮劭安用竹板指著她的鼻子“你還裝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把馨兒”
他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自己是站著的,而阮芷曦是坐著的,就好像被質(zhì)問的那個人是自己一樣。
他在讓阮芷曦站起來和自己坐下去之間猶豫了兩息的工夫,大概是明白就算開口阮芷曦也不會聽他的,索性裝作忘了這茬,冷哼一聲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你為什么要發(fā)賣了馨兒”
曹氏心有不甘,但見他坐下了只得也跟著坐了下來,等著阮芷曦的回答。
阮芷曦反問“她犯了錯,我為什么不能發(fā)賣她”
“就為她是從我們?nèi)罴页鋈サ摹?
阮劭安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身邊那么多丫鬟,旁人都沒事,偏偏是我們?nèi)罴宜腿サ倪@個被發(fā)賣了,讓人怎么想”
“她就算犯了錯,你要處置前也該跟我和你娘打聲招呼把她送回來讓我們處置我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可你就這樣直接把她發(fā)賣了,現(xiàn)在上到國公府,下到牙行的那些人,全都知道她是因?yàn)橥当I財物才被賣的,沒準(zhǔn)京城其他官宦人家也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這是丟了我們?nèi)罴业哪槪瑏G了你爹我的臉”
阮芷曦靜靜聽著,等他吼完才輕笑一聲。
“送回來讓你們處置那只怕就不會處置了。”
“你什么意思”
阮劭安道。
“你是覺得我們會偏袒她這樣一個手腳不干凈的下人,我偏袒她做什么”
“她不是因?yàn)槭帜_不干凈才被發(fā)賣的。”
阮芷曦眼角余光往曹氏的方向掃了一眼,莫名讓她打個冷顫。
“馨兒并沒有偷盜財物,這不過是我隨便給她安的一個罪名罷了。”
阮劭安大怒“那你為什么要賣了她”
旁邊的曹氏心里也閃過這個疑問,緊跟著升起更大的恐慌。
阮芷曦沒再看她,對阮劭安道“因?yàn)椴恢摇!?
“身為下人,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一個對我不忠,背地里和別人勾結(jié)在一起的兩面三刀的下人,我不賣了她,難道還等著她哪天賣了我嗎”
阮劭安聞言眉頭緊蹙“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做了什么就讓你覺得她對你不忠了”
“那就得問父親母親了。”
阮芷曦笑道。
“你們早些年將馨兒當(dāng)做陪嫁給了我,按理說她就是我的丫鬟了。”
“可自從一年前她到我跟前貼身伺候開始,就忽然間多了一份月例,除了顧家的那份,阮家還另給她一份。”
“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她既然離了阮家沒再為阮家做事了,那為什么阮家還要再給她一份銀子呢總不能是錢多的沒處花了吧”
阮劭安聽到這里總算明白過來,臉色又開始時青時綠。
他先瞪了曹氏一眼,怪她辦事不牢靠,讓阮芷曦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這才又轉(zhuǎn)回頭看向阮芷曦。
“馨兒她她確實(shí)是跟我們還有些來往,但我們那也是不放心你啊”
“你自己嫁到顧家去了,身邊都是顧家和國公府的下人,有什么事他們也不會跟我們說。”
“我們這也是怕你受委屈受欺負(fù),才讓她盯著點(diǎn),若是有事記得告訴我們一聲,可除此之外也沒再讓她做什么別的了。”
“何況你本就是我的女兒,我們是一家人,馨兒在自家人之間傳些話,怎么能算不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