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的反應(yīng)很快,馨兒被發(fā)賣的第二天就有人登門來找阮芷曦了。
來人是阮芷嫆身邊的大丫鬟寶萱,她進(jìn)門后四下掃了一眼,確定周氏等人不在這里后連樣子都懶得裝了,仰著下巴看著守在院中的聽雨,臉上滿是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
“大姑奶奶呢二夫人有事讓她回去一趟,即刻動身。”
聽雨一動不動,既沒有讓她進(jìn)屋的意思,也沒有去通稟阮芷曦的意思,直接回道“少夫人身子不適在房中歇息,不知二夫人有什么要事要讓她回去若是不急的話就改日再說吧。”
“改日那可不行”寶萱道,“二夫人說今日就是今日,改不得”
聽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官老爺們有個頭疼腦熱的朝廷還給準(zhǔn)假呢,怎么二夫人這里就說一不二,非得讓我們少夫人強(qiáng)撐著病體趕去了”
“我們少夫人若是起不來,難不成你們還要抬回去啊”
寶萱一噎“二夫人自然是有急事的”
“什么急事是宅子被燒了還是府上遭賊了說起來我們府上昨日可是遭了賊呢,還是家賊得虧當(dāng)場抓住了,不然還不知要不知不覺地被偷走多少東西”
寶萱壓根沒想到阮芷曦會不去,事先也沒想好什么說辭,被聽雨一疊聲堵的不知如何開口,最后只能梗著脖子道“大姑奶奶前日給國公夫人賀壽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么今日二夫人請她去一趟她就病的去不了了”
“還不是被人氣的嘛”
聽雨就等著她這句呢,立刻接道。
“有些人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手腳不干凈,少夫人都已經(jīng)對她這么好了,什么好東西都緊著她,她竟然還偷盜府里的財(cái)物,把少夫人氣的病倒了,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呢。”
話里話外都在指桑罵槐,寶萱聽的又羞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聽雨睇了她一眼“總之少夫人今日是去不了了,你回去跟二夫人說一聲吧,有什么事等我們少夫人身子大好了再說。”
這里是顧家,寶萱就算是奉阮劭安和曹氏之命而來,也不能把阮芷曦綁回去,只能冷哼了一聲“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是要回去的”
她聲音不大,卻也剛好能讓聽雨聽見,把這話帶給阮芷曦。
聽雨面色一沉,還想再回幾句,她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聽雨只得憤憤地跺了跺腳,扭頭回屋。
聽霜一直陪阮芷曦待在房中,把她們剛才的對話聽了個大概,等她進(jìn)來后嗔道“就讓你去打發(fā)了她,你怎么那么多話”
聽雨撇嘴“我就是氣不過”
他們一早就料到了阮劭安夫婦聽說馨兒被賣一定會惱羞成怒,把阮芷曦叫回去教訓(xùn)一番。
可是沒想到今日來的卻不是那夫妻倆身邊的任何一個下人,而是阮芷嫆身邊的寶萱。
“二小姐自己禁足出不來,就派寶萱來代二老爺二夫人傳話,這分明就是想看咱們的笑話”
寶萱也就只是在阮芷嫆面前得臉而已,放在整個阮家其實(shí)根本排不上號。
這樣一個人,卻敢來他們少夫人面前冷嘲熱諷大呼小叫,讓人如何能不生氣
聽霜其實(shí)也惱,只不過顧慮的比聽雨多,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她嘆了口氣,看向阮芷曦。
“少夫人今日沒去,等下次再去的時候,只怕少不得要被要被埋怨。”
她其實(shí)是想說刁難,話到嘴邊換了個緩和些的說法,免得阮芷曦的心情更加不好。
剛才是阮芷曦自己不愿去,才派了聽雨去把人打發(fā)走的。
可就像寶萱所說那般,她最終還是要去的,不過早晚而已。
阮劭安夫婦畢竟是她的爹娘,就算她已經(jīng)出嫁,有孝道壓著,也不可能全然和娘家撇清關(guān)系劃清界限。
今天她以自己身子不適為由推脫了,過幾日阮劭安或曹氏以身子不適為由讓她回去探望,她難道能不去嗎
阮芷曦沒抬頭,繼續(xù)縫制手上的藥枕,淡淡道“我就算今日去了,也一樣要被埋怨,他們叫我過去,就是為了訓(xùn)斥我的。”
說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幾分“以往哪次不是這樣”
聽上去就像是因?yàn)槿罴疫@般對待她而傷心似的。
實(shí)際上她并不傷心,現(xiàn)在的舉動也不過是做樣子給聽霜聽雨看罷了。
她不是真正的阮氏,不會真的像阮氏那樣因?yàn)槊孀踊蚴莿e的什么原因就對阮家百般忍讓言聽計(jì)從。
可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又確實(shí)是阮氏,要跟阮家翻臉總需要一個契機(jī),讓人覺得她是被逼急了,對阮家太過失望才會如此。
聽霜聽雨怕她難過,果然不再提起此事,幫著阮芷曦揀選藥材,等枕套繡好后填進(jìn)去做藥枕。
阮芷曦一邊耐著性子做針線活一邊問道“聽雪那邊還是沒回信嗎”
她前些日子寫了封信讓聽雪去給她辦一件事,可是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音。
聽霜搖頭“沒有,不然奴婢讓人去催一催”
她和聽雨只知道阮芷曦給聽雪寫了信,并不知道信上的內(nèi)容,以為她只是問些賬目上的事,沒有多想。
“不必了,”阮芷曦道,“她若有消息傳回來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就好。”
“是。”
兩個丫鬟齊聲應(yīng)諾。
阮芷曦問過之后的第三天,聽雪終于派人快馬加鞭送了封信回來。
阮芷曦看過信后臉色不好,聽霜輕聲問道“少夫人,是哪個莊子或是鋪?zhàn)映鰡栴}了嗎”
阮氏的陪嫁幾乎都是鎮(zhèn)國公府給的,十分豐厚。
阮家這些年頻頻往她陪嫁的這些莊子鋪?zhàn)永锇膊迦耸郑m有鎮(zhèn)國公府分派的奴仆壓著,但也難保不會出什么事。
可信上寫的還真不是這些。
阮芷曦閉了閉眼,把信推了過去。
“你們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