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下山之際承諾好了要護(hù)好小師弟,小鳴朝又那樣依賴他,卻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擄走……師父出了事,是他伸手也趕不及的,可孟鳴朝出事,就是他的過錯。
冷風(fēng)迎面刮來,鳴鳴擔(dān)憂地捉了下他的腦袋,方拾遺才覺出痛意,恍惚想起身上還有傷。
他面無表情地嚼碎了一顆丹藥,肩頭的傷緩緩愈合,提著劍落到地上,疑惑地掃了眼四下。
沒有防護(hù)陣法,也沒有人。
那群心思詭詐之徒,這么敞開大門迎客,可真讓人不安。
蛋蛋搖身變大,亦步亦趨地跟著方拾遺,扭過頭看向寺廟后,發(fā)出低吼。
方拾遺毫不遲疑,立刻趕去。還未靠近,就有股濃烈至極的血腥味飄來,令人作嘔。
方拾遺又掃了眼靈魂印記,心里稍定,抬步跨入——
月亮恰好被陰云放出來,輕紗似的撲滿了寺廟后院。
他看到了滿地尸體。
地上的血蜿蜒成河,正巧流到他腳底。
站在院中的黑袍人背對著方拾遺,手插在面前的人胸口上。
血滴滴答答落下,那人驚懼欲裂的表情近乎扭曲。
黑袍人不緊不慢地一甩手,“嘭”的一聲悶響,尸體摔在地上。
方拾遺眼皮狠狠一跳,心底發(fā)冷。
黑袍人擦了擦手上的血,終于轉(zhuǎn)過身來,面容依舊籠罩在霧氣中,金色的瞳孔神祇俯視人間般冰冷。
方拾遺默不作聲地抬起了劍。
對方望著他,卻忽然笑了:“好久不見。”
方拾遺簡直不敢看這人間地獄,不堪忍受地閉了閉眼:“前輩與這些人有仇”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惹了不該惹的人。”黑袍人淡淡說著,觀察他的表情,揚(yáng)揚(yáng)手,滿地的殘肢碎尸便都消失了,連同血跡也沒了蹤影,空氣里彌漫著墻頭的梅花的冷香,也不知是幻術(shù)還是什么。地上居然還有幾個能喘氣的。
方拾遺想想這人幾次三番沖孟鳴朝下手,眉心就一陣狂跳:“……我?guī)煹苣亍?
黑袍人冷嗤了聲:“也就你會那么惦記著他。”
方拾遺充耳不聞,再次問:“我?guī)煹苣亍?
“嘖。”黑袍人不耐煩,“還活著。有問題問這幾個,我還有事,不陪聊了。”
說到最后一個字時(shí),他的身影忽如風(fēng)一般,散得干干凈凈。方拾遺攔截不住,只能沉著臉,蹲下來用劍拍了拍在地上哼哼的邪修。
地上的幾人攤成死泥,瞅著出氣多進(jìn)氣少,方拾遺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幾人身上的傷不太一樣……其中有幾個還是此前圍攻他的那批。
有幾人顯然是被黑袍人那樣黑虎掏心給直接弄出來的傷,另外幾人卻是劍傷。
“我?guī)煹茉诤翁帯狈绞斑z很快忽略了那點(diǎn)疑惑,冷冷地問,“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
地上那人嗬嗬喘了幾口氣,聽清他的話,眼底迸發(fā)出驚恐來。
方拾遺又問:“誰來過這里”
邪修掙扎了會兒,蹦出兩個字:“兩個。”
“什么”
邪修一陣抽搐,身上的血淌個不停:“殺……殺了我吧……”
方拾遺道:“你若是不答,我就將你們?nèi)釉诖说兀裁磿r(shí)候得個解脫,看各位自己的造化。”
“……”
“后……后面……”
那聲音太小,方拾遺沒聽清,低下頭湊近他:“在哪兒”
“你……后面……”那人眼中猛地燃起兇光,一張嘴,竟然在口中含了暗器!
“師兄小心!”
電光石火之際,方拾遺腰間一緊,被緊摟著往后一拽,當(dāng)空一柄長劍嗡嗡而來,一劍扎透了那意欲偷襲的邪修的頭。
血噴涌而出,盡皆被垂在面前的長袖擋住了。
方拾遺嗅到股摻雜著點(diǎn)血腥氣的淡淡藥香。
身后的人氣息冰涼,收緊雙臂,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你嚇?biāo)牢伊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