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撈起孟鳴朝,把孩子往他們懷里一塞:“照顧好鳴朝。”
孟鳴朝不肯,不聲不響地掙脫其他人的懷抱,撲過來抱住方拾遺的腿。方拾遺頓感頭疼:“平日里也沒怎么給你吃糯米,怎么這么黏糊山上危險(xiǎn),聽師兄的,隨他們下去,師兄去看看情況,等會兒就來。”
孟鳴朝不依,抱得更緊了。
這是平時太寵著了。
方拾遺冷下臉:“孟鳴朝。”
孟鳴朝眸中淚光閃爍:“師兄,師兄我可以保護(hù)你,我跟你一起去。”
其他弟子聞言,連忙也道:“大師兄,我們也可以!”
方拾遺:“……”
這群小崽子!
他面無表情地拎起孟鳴朝,叫:“蛋蛋。”
蛋蛋猶豫了下,還是跳到地上,變成一大只。方拾遺順手將孟鳴朝扔過去:“叼著。”
蛋蛋抖了下,又怕把孟鳴朝摔著了,趕緊一張嘴,叼住了孟鳴朝的后領(lǐng)。方拾遺又朝著方才愈合了傷口,疼得站不起來的小弟子吹了口氣,小弟子被風(fēng)托著,穩(wěn)穩(wěn)地落到蛋蛋背上。
“叼穩(wěn)了。”方拾遺道,“少給我添亂,跟著這只靈獸下山。”
躍躍欲試的小弟子們泄了氣,拖長調(diào)子應(yīng)聲。孟鳴朝委屈極了,撲騰著手想掙脫,方拾遺看也不看他,一拍蛋蛋的屁股:“去吧。”
林地轉(zhuǎn)瞬空下來,方拾遺御劍而起,沖向最近的飛花令點(diǎn)。
到了地方,方拾遺提劍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到樹枝上,環(huán)視周圍,卻不見放出飛花令的弟子。
他愣了愣,靈敏得像個猴兒,在樹枝間縱橫騰挪,找了一圈,都沒有人影。落到地上,落葉滿地,踩上去軟軟的,林間浮動著一股腐爛與泥土的氣息。
方拾遺頓了頓,若有所思地仰起頭。
不知何時,天幕似乎黑了。
他頭頂?shù)镍B瞇著黑豆眼,低頭啄了啄方拾遺的頭,提醒他不對勁。
“……幻境。”方拾遺皺皺眉,“什么時候著的道”
鳴鳴無聊地用尖嘴梳了梳翅膀上的羽毛,然后啄下一根毛,呼地吹了出去。
羽毛飄飄忽忽,方拾遺明白了它的意思,跟隨著那根羽毛走了片刻,羽毛落到地上,方拾遺翻腕一抖,雙手持著望舒,往羽毛落下的地方狠狠一刺。
一聲怪異嘶啞的痛叫響起,眼前的場景扭曲了一下,似是被切斷的水簾,露出了底下的真容。前方是一只張大了嘴的妖,像只穿山甲,尾部卻長長延伸出來,正被方拾遺的劍釘在地上。
方拾遺眼睛一瞇:“哪來的小妖”
附近的弟子呢安全嗎
那穿山甲甩了下尾巴,竟然生生從中間斷裂,軀體震顫了一下,變成了個賊頭賊腦的中年男人。被方拾遺斷了一尾,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盯著方拾遺,嘶啞地道:“人族的小鬼。”
山上為何會出現(xiàn)妖族
方才飛花令齊飛……難道不止這一只妖
正想著,那只妖又不陰不陽地開了口:“你就是溫修越的大弟子”
方拾遺愣了下。
小妖掏出玉簡――修仙小報(bào),冷笑:“花了老子攢了幾十年的靈石,好容易才搶到的一份,里頭有你的影像。”
方拾遺:“……”
方拾遺:“…………”
對面的妖又要開口,方拾遺驟然提劍直上。那妖狼狽躲過,迅速反應(yīng)過來,手化為爪,股后生尾,配合著抵擋,竟然接住了方拾遺的劍招,金石相擊之聲響起,火花四濺。
方拾遺冷聲問:“其他人呢”
那妖露出個怪異的笑:“當(dāng)然是被我吃了。”
方拾遺眼神一沉,溫潤漆黑的眸底升起殺意,俊美的半邊臉上不知何時濺上了點(diǎn)點(diǎn)墨綠色的血,顯得有些可怖。
望舒與他心意相通,銳利的劍氣暴漲,嚓的一聲削去了那妖的半邊指甲。正要下死手,附近驀地響起道尖銳的哨聲,急切到近乎破音。
方拾遺下意識地一頓。
直至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頭頂?shù)哪侵慌著B不知何時消失了。
忽然間,遠(yuǎn)處響起片清脆的鈴鐺聲,聲音由遠(yuǎn)及近,近在咫尺的中年人猝然消失,化成一縷孤煙。耳邊響起一聲劍刺入體之聲,白光大盛,他忍不住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站在了懸崖邊,幾根黏糊糊的長須捆著他的手腳,望舒的劍鋒竟然是向著他的,方才若是下死手?jǐn)叵氯ィ赖木褪撬恕?
還是幻境。
頭頂?shù)男▲B正在瘋狂啄他。
一股冷風(fēng)襲來,他打了個寒戰(zhàn),轉(zhuǎn)身一看,身后的青年人正收回劍,身前的中年人前后心穿了個洞,已經(jīng)涼透了。
身上的觸須松開落地,方拾遺抬手彈了下那鳥,往青年身邊走了兩步,眼角余光掃到附近一棵樹后似乎有片白衣與白毛,再一眨眼,又消失了。
眼花嗎
他揉了揉額角,疑惑地又看了那邊一眼,抬手作揖:“三師叔。”
青年轉(zhuǎn)過身來,修長的眉目清俊冷淡,手腕上卻系了個與周身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鈴鐺,微微頷首,責(zé)備:“沖動冒進(jìn)。”
和蕭凜夾槍帶棒的語氣不同,青年雖然語氣冷淡,卻是關(guān)心的。方拾遺摸摸鼻尖,笑嘻嘻的:“千萬別告訴師父――師叔什么時候回來的山上發(fā)生了什么”
三師叔言簡意賅:“妖族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