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憤。”太子頭一個回答道。
“何止是憤怒,兒臣恨不得身在當(dāng)場。”而不是只能坐在外面看著。
“恨不能晚生至當(dāng)時。”
“不止憤怒,簡直是怒火中燒。”
“就是,那些洋人實在可惡!”
等他們表態(tài)以后,康熙激勵道:“記住今日的憤怒,若不想大清未來落到那副田地,爾等需得勵精圖治……”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
認真聽完他的話后,太子與阿哥們站起來,拱手行禮。
“該說的朕都說了,你們不要忘記自己對朕的保證,回去都好好想想。行了,都退下吧。”康熙朝他們擺手道。
阿哥們再次行禮,準(zhǔn)備告退時,康熙補充道:“胤禛你留下。”
走到門邊的阿哥們腳步一頓,不由看向他。
太子朝他投去一個眼神,詢問他需不需要自己留下來陪他。
四阿哥微微搖頭,轉(zhuǎn)身重新回到康熙面前。
等到阿哥們與太子都出去后,御書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你們說,皇阿瑪為何單獨將四哥留下來”出來以后,十阿哥好奇的問。
三阿哥道:“應(yīng)該還是與導(dǎo)致他沒有爵位的事有關(guān)。”
說完,他看向太子:“你與四弟交流得最多,他沒與你說過究竟是怎么回事嗎”
“他的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太子這么說著,眼底卻透著幾分若有所思。
阿哥們就這個話題議論了一會,在乾清門外分別。
言晏晏之前回西華宮時,就派人去各位妃子那里傳話,表示康熙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罰他們。
妃子們收到消息后稍微放下心來,等兒子從御書房回來,才徹底放松下來。
佟皇貴妃聽說太子與阿哥們都各回各處,唯獨四阿哥被留下來,不免有些擔(dān)心。
御書房內(nèi),康熙直直的盯著面前的四兒子,出其不意的問道:“你始終不愿成婚,可是因為仙子”
感情這種東西并不是靠隱藏就能瞞住的,不注意時還好,但凡有些感情經(jīng)歷的人,如何看不出他方才擔(dān)心仙子踩到瓷片時流露出的真情實感。
在其他人眼中,仙子神通廣大,哪怕她面前是刀山火海,都不會擔(dān)心她會受傷,更何況這小小的瓷片。
由小觀大,四阿哥既然會有旁人不會有的擔(dān)心,顯然在他心里,她除開是仙子,更是……
四阿哥知道他應(yīng)該否認,然而卻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見他垂眸不語,一副默認的模樣,許是情緒都在之前看乾坤鏡時用完了,康熙這會倒是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淡淡的說了句:“朕知道了。”后,擺手示意他也可以離開。
面對他不怒不罵的反應(yīng),四阿哥心里反而有些擔(dān)憂,動了動嘴最終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還是退了出去。
就在佟皇貴妃猶豫著要不要走一趟御書房時,總算得到四阿哥已經(jīng)回阿哥所的消息,算了下他也沒多呆多久,這才放下心。
阿哥中,大阿哥已經(jīng)出宮開府,因此在走了一趟鐘粹宮后,直接出宮。
他才回到府上沒多久,就有明珠黨的大臣悄悄上門表示關(guān)心:“郡王您沒事吧”
大阿哥搖頭表示沒事后,望著來人沉思片刻,直到將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才道:“你回去轉(zhuǎn)告明大人,就說本王今日已在皇阿瑪面前立誓‘愿為大將軍,永護大清’。”
來人聽到他的話,臉色大變,心懷僥幸的追問道:“郡王您這應(yīng)該只是權(quán)宜之計吧”
“你這是想教唆本王犯欺君之罪不成”與太子爭斗已成為大阿哥的習(xí)慣,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放棄,語氣中當(dāng)即透著幾分遷怒之意。
“下官不敢。”見他是認真的,來人心里不免著急起來。
看他那副心慌意亂的模樣,大阿哥擺手道:“行了,你趕緊去傳話。”
“下官告退!”
從直郡王府離開后,他直接去了明珠府上,連坐下都來不及,就直接轉(zhuǎn)達大阿哥之前說的話。
明珠不愧是在朝中有“相國”之稱的人,聽到大阿哥明顯是不準(zhǔn)備與太子爭了的話,臉上的表情竟然也沒有變。
“大人,咱們與索額圖已經(jīng)是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今大阿哥倒是好退,咱們該如何是好”來人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更加著急。
他們在朝中構(gòu)陷排擠索額圖的人,等于變相的已經(jīng)將太子得罪死了,如今大阿哥不肯爭,等到太子登基,哪里有他們的活路。
“皇上春秋鼎盛,要擔(dān)心也不是現(xiàn)在。”明珠淡淡的說完,讓他坐下來歇會喝杯茶。
比起索額圖的乖張,擅于拉攏人心的納蘭明珠至少表面一派謙和。
聽著他的不急不緩的語氣,來人慢慢的平靜下來,果然坐下來開始喝茶。
毓慶宮。
收到消息得知太子因早朝上的事被罰,索額圖明目張膽的親自找上門來表達關(guān)心。
向他解釋完自己沒事后,太子道:“叔父,你日后在朝中,不要再與明珠爭鋒相對。”
說爭鋒相對還是輕了,他們那完全是相互仇軋,今日你構(gòu)陷我的人,明天我構(gòu)陷你的人,攪和的朝堂上風(fēng)風(fēng)雨雨。
“可是皇上又訓(xùn)斥您了”聽到他與平日不同的說法,索額圖當(dāng)即道。
“不算是。”說完,見他面露不解,太子解釋起來,“之前大哥已經(jīng)當(dāng)著皇阿瑪?shù)拿姹WC,說他‘愿為大將軍,永護大清’,既然如此,你也沒必要再繼續(xù)針對明珠。”
聽完后,索額圖第一反應(yīng)就是——
“肯定是納蘭明珠那個老匹夫教他,在皇上面前以退為進。”
“叔父莫要這樣想,孤相信他是認真的。”其實仔細想來,太子發(fā)現(xiàn)他與大阿哥早些年只是口頭上有些不對付,真正起矛盾時,還是受朝堂上明珠與自己叔父不和的影響。
如此一來,他發(fā)現(xiàn)之前皇阿瑪總是怪他們二人影響自己兄弟關(guān)系的話,其實還是有道理的,只是他那時候聽不進去而已。
“大阿哥與納蘭明珠乃是狼狽為奸,狼子野心,太子您怎么能相信他們。”索額圖一臉痛心。
“那是孤大哥。”聽到他這么說,太子眉頭輕皺,“叔父還是慎言,若是讓皇阿瑪聽到了……”
見他不但開始相信大阿哥,竟然還幫他說話,索額圖都開始好奇,之前康熙將他們叫到御書房都說了什么。
“太子啊!您要明白,我一心都是為你好……”
“叔父的心意孤明白,只是若真是為孤考慮的話,就請你不要再繼續(xù)與明大人針鋒相對。”知道他又要開始那一套為自己好的長篇大論,太子直接打斷道。
聽聽,聽聽,才一會的功夫就從“明珠”變成“明大人”,若他再退一步,到時候豈不是被那個老匹夫壓在頭上。
索額圖心里想著,但看到他臉上堅定的表情,到底還是口頭上先答應(yīng)下來。
太子如何看不出他是口不對心,但該說的他已經(jīng)說完,也管不了他具體要怎么做。
覺得他完全是被康熙訓(xùn)斥得忘記大阿哥與納蘭明珠等人的可惡之處,索額圖決定先離開,待改日再想辦法勸他。
在他告辭前,太子提醒他近些日子康熙心情都不會好,讓他再如何也別在近期惹出事端。
就沖今日康熙連太子都一并罰了,索額圖也不敢再繼續(xù)鬧出事來,少不得要沉寂一段時間。
親自送他離開毓慶宮后,太子略帶幾分無奈的搖頭。
重新回到殿中后坐下來后,太子不免回想著之前在御書房看到的畫面。
正在此時,門外有太監(jiān)小聲通傳,表示太子妃過來了。
“你怎么過來了,有什么事吩咐人走一趟就是。”太子起身走到門外,看著她挺起的肚子道。
太子妃本來第一時間就要過來,只是索額圖正好過來,才等到現(xiàn)在。
“臣妾過來看看您。”太子妃不顧他的阻止行完禮,隨即才與他一同入內(nèi)。
進去坐下后,太子妃少不得說些關(guān)心的話語。
太子隨口應(yīng)著,目光卻落在她肚子上:“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吧”
“大概兩個月零十幾天。”太子妃嚴謹?shù)馈?
“待他出生,孤一定要好好教導(dǎo)。”想到清朝的未來,太子覺得不光是他,還有自己的孫子們,日后也都要嚴格教導(dǎo)。
若是女兒該如何
聽到他的話,太子妃下意識的看向自己肚子,雙手不自覺握緊。
觀看乾坤鏡過去兩天后,不論是當(dāng)差的還是在御書房的阿哥們都十分認真,就連不愛讀書的十阿哥也愿意好好聽先生講課了。
對此,康熙十分滿意,隨即又想起讓自己不省心的四阿哥來,覺得比起他冒犯仙子,萬一將其給得罪了,他成不成婚倒沒那么急。
于是康熙當(dāng)即一封圣旨下去,派遣他離京去辦差,并讓李德全轉(zhuǎn)達自己的口諭,告訴他什么時候愿意成婚,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先是沒有爵位,現(xiàn)在還直接被指派出京城,阿哥們更加好奇他究竟是因為什么事惹怒了皇阿瑪。
倒是太子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那日在御書房的一幕,再回想往日他與仙子相處時的情景,心里有了猜測。
康熙只給他三天時間準(zhǔn)備,四阿哥領(lǐng)旨準(zhǔn)備離京的前兩天,太子帶著自己的猜測來到他院子。
見他到來,四阿哥直接將人迎進明間招待。
以前沒注意,此時太子坐下后在屋內(nèi)打量一圈,發(fā)現(xiàn)屋子的四角擺放著明顯是出自仙子之手的鮮艷花卉,靠墻的案臺上放著明顯不屬于他的小玩意,還有趴在一邊被他養(yǎng)得非常好的狗。
從屋內(nèi)細節(jié)中已經(jīng)基本確定自己猜測的太子看向他:“四弟,孤問你一個問題。”
“請講。”四阿哥客氣道。
“你是否心悅仙子”
問完,一直盯著他的太子從他細微的眼神變化中有了答案,接著道:“你是因為她才不肯成婚,所以惹惱了皇阿瑪”雖然疑問的句子,他語氣里卻透著肯定。
事到如今,四阿哥自然沒必要否定:“是。”
“什么四哥竟然喜歡仙子!我怎么沒看出唔……”
“閉嘴吧你個傻子!就你能看出來什么。”
聽到門口的聲音,桌前的二人回頭,就看到被九阿哥捂著嘴的十阿哥,以及他們身后的其他阿哥。
“咳……是他們要偷聽的。”三阿哥尷尬的咳嗽一聲后,指著前面的兩個人道。
“三哥你怎么這樣。”好容易扒開九阿哥手的十阿哥抱怨。
“四哥真是有眼光。”
屋里屋外都靜了一會后,九阿哥干笑著打了個圓場,打破尷尬的氣氛。
“進來坐吧。”他們都知道了,四阿哥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卻絲毫不顯。
阿哥們一起進來坐下后,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最終還是大阿哥先開口道:“難道你就準(zhǔn)備一直和皇阿瑪僵持著”
四阿哥沒說是或不是,而是揚聲吩咐蘇培盛給他們上茶。
“我們又不是為了喝茶過來的。”三阿哥無奈的看著他。
等到蘇培盛上完茶出去后,九阿哥按耐不住好奇道:“仙子可知道你對她……”
“還用問,必然是不知道。”大阿哥沒好氣道。
太子也覺得仙子估計不知道,不由出主意:“不如你與仙子表明心意,不論如何,總有個結(jié)果。”
他何曾沒想過,在外游歷時經(jīng)常會遇到氣氛比較好的時候,情難自制間,他也想過表露自己對她的情意,可話到嘴邊卻從來沒能真說出口。
“本就是我的妄念,說出來不過讓她徒添煩惱。”四阿哥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串珠。
聽到他不自信的話,九阿哥先不樂意了:“人家一個放牛的一個種地的都配得上仙女,你好歹是阿哥,難不成還不及他們”
他雖是好意,語氣里缺透著質(zhì)問之意,擔(dān)心四阿哥生氣的八阿哥溫聲道:“那畢竟是故事,如何能與現(xiàn)實相提并論。”
說完,他看向四阿哥,又道:“不過我還是贊同太子的話,有些事你不去努力怎么會知道結(jié)果”
“就是。”
在其他阿哥看來,他與仙子關(guān)系最好,仙子待他與旁人也有所不同,說不得他表明心意后能有個好結(jié)果。
于是,大家一起勸他無論如何先去與仙子說一聲,否則就此離開算怎么回事。
四阿哥謝過他們的關(guān)心后,還是不愿意。
見他堅持不肯,阿哥們也別無他法,只能起身告辭。
離開前,太子留下一句詩:“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顯然是暗示他此時不說,萬一哪天仙子回天上,他再后悔都來不及。
然而四阿哥始終覺得她若對自己沒有這種感情,表明心意不過是增添她的煩惱與為難。
在他離開前一日,言晏晏收到消息過來,問他:“好端端的,皇上怎么就派你一人出去”
“因為是戶部的差事。”四阿哥隨口道。
不了解那些事的言晏晏信以為真,問他:“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知道康熙肯定不會同意,四阿哥搖頭道。
想著他要辦的差事或許不方便帶上自己,言晏晏也沒堅持。
二人聊了好一會,四阿哥到底也沒如阿哥們勸的一般向她表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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