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真抬手捂住額頭:“我怎么知道?”
雖然一點兒也不疼,但是畢竟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兒,對這種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親昵竟有些不習(xí)慣。
“也許,”趙芳敬才要開口,忽然改了主意,于是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喬家的人呢?”
養(yǎng)真先是愕然,繼而皺了皺眉。
不錯,喬家的確還有人。
只可惜那些人對養(yǎng)真而言,有卻等同沒有。
想當年,喬家在淮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提起喬家大院,無人不知。
喬白是喬家二房的長子,打小就喜歡舞槍弄棒,抱打不平。
有一次經(jīng)過街市,正巧遇上一對兒外地前來淮縣賣藝的父女,那女孩子雖然是簡陋布衣不施脂粉,卻難掩天生秀麗的容顏,且身手又利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不料當?shù)氐膸酌仄σ娊o錢的人多,這女孩子生得又好,便起了不良念頭,當下便踢翻了銅鑼,上前調(diào)戲。
那老者似乎身上有病,且又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只是步步忍讓,但是這些小流氓卻得寸進尺,不肯放過。
圍觀的人因知道這些人的勢力,又知道他們很是難纏,都不敢出聲。
喬白卻哪里忍得了這個,當下?lián)锲鹦渥記_上前去,不由分說先踹飛了一人。
喬白在當?shù)匾呀?jīng)很是出名了,那些地痞見是喬家三爺,又懼怕喬家之名,哪里敢跟他硬扛,灰溜溜地逃了個無影無蹤。
但那老漢卻已經(jīng)給打傷了。
喬白當下又出錢出力,叫人幫著把這對父女送到了客棧里,又叫小二去請大夫診治。
喬白看出這對父女窮困,便吩咐小二不要為難他們,不管他們要什么,一切都記在他的賬上就是了。
當時喬白是個熱血少年,雖做了此事,卻并不放在心上。
就算店小二偷偷跑來告訴他,說是那女孩子用了很昂貴的藥,還專挑貴價的菜,喬白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說道:“若是能救人的命,多少錢也使得。”
他叫貼身小廝拿了幾錠銀子給小二,又說道:“不許為難人家,要是給我知道了,繞不得你。”
小二跟掌柜的背地里說起來,都覺著喬三爺雖然義氣,可是實在是有些太傻了,非親非故的竟然為了他們?nèi)绱藫]霍,只怕給人當作冤大頭了。
月余后,那老漢終究沒熬過,在客棧里亡故了。
喬白聽說了后,又叫人送了銀子過來,讓好生安置那老漢的后事。
店掌柜見狀,少不得也幫襯著那女孩子,好生將老漢下葬了。
奇怪的是,那女孩子雖然戴孝,臉上卻并沒有十分悲戚的表情。
在老漢的墳前磕頭之后,女孩子便詢問店掌柜,喬三爺人在何處。
掌柜原先正擔心她還不起喬白花的錢,還怕她逃走,如今見她問,忙指了喬家府邸的方向。
后來那女孩子找到喬白。
喬家的長輩知道了,生恐喬白在外頭給來歷不明的女子勾引,便把他痛斥了一頓。
喬白其實并無男女之情,可是那女孩子生得極為貌美,如今又沒有了去處,更是可憐,喬白不禁也有些憐香惜玉之意。
那夜,兩人干柴烈火,成了好事。
既然如此,喬白便想娶了這女孩子,誰知喬家的長輩大怒,堅決不許,喬母甚至以死相逼。
事情傳揚開來,整個淮縣都知道了。
正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店小二突然來報信,對喬白說那女子不見了蹤影,臨走只留下了一封信。
喬白大驚,然后四處找尋了半年之久,卻終究一無所獲。
年后,喬家做主,給喬白擇了門當戶對的姑娘。
但在新娘過門那日,有人送了個襁褓中的嬰兒,點明要給喬白。
喬白接過那孩子,見小孩兒眉眼之中,竟有幾分昔日那女子的影子,忙問來人那女子何在。
來人道:“那女子生下這孩子后不多久就死了,臨死前,說要我把這孩子親手交給喬三爺,說是三爺?shù)墓茄U埲隣斪约汉蒙渲亍!?
高門大戶最重子嗣,但是這送來的嬰兒偏偏是個女孩兒,何況又是那女人所生,還在這種日子里……當下便引出無限波瀾。
但喬白一心認下這孩子,執(zhí)拗非常。
說來也怪,喬白成親后三年多,新娘子一點音信都沒有。
家里暗暗著急,不免想給喬白納妾,誰知喬白已經(jīng)入伍從戎了。
他的武功本就高強,又有智謀,又講義氣,在軍隊之中很快聲名鵲起。
而那個給送來的女孩兒,就給喬白的所娶的女子謝氏撫養(yǎng)著。
謝氏為人性情溫柔,也多虧了她,養(yǎng)真才能頂著那許多的白眼,嘲諷,跟明里暗里的欺負,終究在喬家艱難地活了下來。
自打喬白出事后,趙芳敬先領(lǐng)了養(yǎng)真去了。
若是其他家庭里,自然是有些為難,但對喬家眾人而言,一個女孩子而已,自然是可有可無,沒了……甚至更好。
何況如今是王爺要帶人走。
趙芳敬才一開口,喬家便立刻恭敬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