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梅大先生的診斷,這天晚上,盧驚綠終于如愿以償吃上了冰酸奶。
不過她只有很小一碗,而且還沒給裝滿,三兩口就沒了。
再看葉孤城手邊擺的那一碗,足有她的三倍,而且顯然冰鎮(zhèn)得更久,都拿過來兩刻鐘了,上頭還堆著白煙呢。
盧驚綠看得羨慕不已,恨不得把這碗搶過來。
葉孤城看她這么巴巴地盯著自己,不由有些想笑,卻還是堅持道:“梅大先生說了,不能過量。”
盧驚綠聞言,立刻拿起自己那個小碗,挨到他邊上比了一下,“就這么點兒,哪怕裝滿了也不可能過量啊!”
她這么湊過來時,高高梳起的馬尾在背后蕩了一下,恰好打在他肩頭。
屋內燈火通明,面前的圓桌上,飯菜的余香還沒有散盡,但在這一瞬間,葉孤城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從她發(fā)梢處傳來的皂莢香氣。
他心下一軟,道:“那再吃一口?”
這么說著,他還拿起了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出來。
盧驚綠本來沒指望他會松口,只是吃過一點后,心里那點饞蟲全被勾了出來,所以忍不住嘴上厲害幾句。
這會兒他真的退了一步,她反倒是愣住了。
葉孤城見她不動,想著是不是該把勺子直接給她,手便動了一動。
盧驚綠反應過來,看到這場面,還以為他反悔了,當即低頭張嘴咬過去。
這一勺冰酸奶里還裹了好幾顆葡萄干,一入口,涼意便順著齒縫沁滿整個口腔,酸甜的味道隨之一道游走,讓她下意識發(fā)出滿足的一聲哼。
可惜葉孤城說到做到,說了再給一口,那就只有一口,之后任她怎么說,他都沒有再大發(fā)慈悲一次。
而且還當著她的面把剩下一整碗吃完了。
盧驚綠:“……”
她氣得直接去隔壁洗澡了。
洗完澡也不能立刻休息,因為夜里照舊要學點穴。
這大半個月來,她天天早起練功,總算是鞏固完了葉孤城給她的心法第一層。所以現在找起身上各個穴道的位置,她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一個地方摸半天了。
在葉孤城每晚盡職盡責的督促下,她終于把全身上下三十六處死穴,以及離這些死穴很近的一些其他要穴全記住了。
按照計劃,從今晚開始,他就要開始教她基礎的點穴手法。
盧驚綠洗完澡,在床上等了他大概一刻鐘,等到他也洗漱完畢回來,兩人便開始了。
點穴這門學問,顧名思義就是用自己的內力暫時封住對方的穴道。
所以點穴手法說到底也就是如何使用自己的內力。
對葉孤城這種內功深厚的高手來說,可能隨便使使,就能讓被點穴的人毫無辦法了,但盧驚綠內功根基尚淺,因此必須多鉆研一番。
這個鉆研的活葉孤城一早替她攬了,現在只需要把她教會就行。
“你內功底子不夠,點穴時,得借一些巧力。”他說,“最好的辦法是牽動對方的內力,然后順勢引導,再一擊封住那個穴道。”
盧驚綠聽得云里霧里,什么叫牽動對方的內力,什么叫順勢引導?
這幾個詞看上去很好理解,但具體要怎么做,她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哇。
葉孤城大概也覺得具體解釋比較難,就直接開始給她演示。
他讓她背過身去,抬起手來放慢動作,按住她的肩井穴,分出些內力打入其中,帶她體內的內力對此做出反應時,再一舉點住她的穴道。
為了能讓她清楚地感受這個過程,這一次點穴,他花了起碼十幾個呼吸。
盧驚綠被點住肩井穴后,身體無法再動彈,梗著脖子背對著他表示,好像明白了,也好像沒有。
“能不能解開了再來一次?”她問。
“好。”他毫不猶豫照做。
如此重復了大概三次后,她覺得可以自己嘗試一下了,忙轉過身讓他配合。
葉孤城也聽話地背過了身。
“開始吧。”他說。
“等等!”她在他身后叫喚了一句,“你太高了,我坐著不方便,你等我換個姿勢。”
之后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她終于不用努力把手抬過肩去夠他的肩井穴了。
她閉上眼睛,回憶著他在她身上演示時的步驟,按次序試了一遍。
第一遍沒成功,因為和他身體里的內力比起來,她那一點實在是太過微末了,打進去之后沒多久就被化開了,等她開始點穴的時候,最好的時機已經過去,點了也是白點。
盧驚綠并不知道自己失敗的原因,還不解了一會兒。
等葉孤城跟她解釋完其中原委,她又差些泄氣。
“所以如果我要用這個辦法點武功比我好的人穴,那必須動作特別快嗎?”她問。
“對。”葉孤城頓了頓,“對你來說,練手上的動作,比積累內力要來得容易。”
盧驚綠:“……”其實你可以直說我內功基礎太差,我不介意!
葉孤城看她一臉郁悶,想了好一會兒,終于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話。
他說我們倆武功差得有點多,你點不住我的穴道是很正常的,等你能點住了,這天底下也就沒幾個人能輕易沖開你點的穴了。
他言辭懇切態(tài)度真誠,安慰得不可謂不認真。
可惜盧驚綠聽了完全高興不起來,甚至更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