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在懷疑我么”蕭文園臉色都紅了。
“依我看,”于懷庸突然開口:“要想找出幕后真兇也簡單,只看如果陛下出了事,誰最得益不就行了無利不起早,自然出力不討好的事也沒人干。”
“于大元帥說的是,”其中一個皇室宗親說:“如果單純是私人尋仇,偽裝成某個廚子或者宮人,那他大可直接下毒,而不是小心翼翼,長年累月地置換某種食材。食物相克,雖然也能叫人中毒,但到底不是毒藥,陛下纏綿病榻,吃的又少,不但耗費時間,也未必一定有成效,而且此人心思既然這么縝密,想必就是不想暴露了自己,又想毒害陛下,又想全身而退,這個人是誰,確實值得深思。”
陳醉聞言立即開口說:“我的處境不用我再詳說,大家心里都清楚,陛下一旦駕崩,損失最大的就是我,其次便是我們陳氏一家。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皇帝陛下長命百歲的了。”
“那倒也未必,”于懷庸說:“我聽說陛下并不喜歡男人,雖然他為什么娶了皇后殿下,我也不敢妄自揣測陛下的心思,不過殿下年方二十,就算陛下能夠萬歲安康,皇后殿下,等得及么”
陳醉皺了眉頭,臉色微紅。
他實在搞不清這個于懷庸到底是要幫他,還是要趁機踩他一腳。
“就事論事,不要跑題。”郁戎說。
于懷庸就看著陳醉笑。
陳醉說:“這世上的人經(jīng)常會犯一種錯,沒想到聰明如于大元帥,也會犯這種錯。”
于懷庸問:“殿下指正,我犯了什么錯”
“就是總以為別人都和自己一樣,以自己的品性和喜好來揣度別人,”陳醉說:“于大元帥離不開的,未必別人都放在眼里。陛下喜不喜歡我,難道我大婚前沒有想清楚過么,既然嫁入皇室,那我能得到什么,會失去什么,自然想的一清二楚。毒死了皇帝,我能落到什么好處,大冷的天,被逼著跳河”
于懷庸笑著看了看周圍:“看來我的謝罪宴,沒什么用啊。”
郁戎等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看,于懷庸在這些貴族里頭得不到什么好臉色。
“陛下出事,明面上看,最得益的當然是我。”
在旁邊坐著一直沒開口的趙潤,忽然開了口。
天爺,這是什么天籟之音,聲控黨的福利!
陳醉抬眼看過去,見趙潤正襟危坐,溫潤如玉的聲音不急不緩,說:“我愿意全面配合調查。”
“陛下如果駕崩,最有可能繼位的自然是親王殿下,”旁邊一位皇室宗親說:“可是咱們這些個人,都不用裝傻子。親王殿下久不問政事,就算有心要繼承皇位,也要等時局再穩(wěn)定一點,此刻毒殺陛下,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容易叫人抓住把柄,給一些小人可趁之機。況且陛下雖然還沒有立下詔書,可是想立親王殿下的心思,我們大家伙都看在眼里。既然皇位早晚是自己的,親王殿下更沒有必要出此下策!”
“那您的意思,反倒是我最有嫌疑了”于懷庸皮笑肉不笑地問。
“你也不用急著往自己腦袋上扣,我也沒說一定是你。”
“那二皇子也要算上吧”于懷庸說。
“二哥遠在菊芋島,這件事和他有什么關系!”趙潤忽然拔高了聲音,轉頭看向于懷庸,不怒自威。
“剛才老王爺說的對,咱們這些個人,都不用裝傻子。二皇子人是不在京城,可他的手伸得有多遠,這梅花州有多少他的耳目,大家伙心里都清楚。既然要查,我提議把這位二皇子也請到皇廷里來,不準他帶一兵一卒,只身來配合調查,我于某人愿意一同配合。”
于懷庸說著便站了起來,懶洋洋地說:“陛下中毒,這是大事,首相如今把大家召集到一處,公開談論這件事,想必是沒有頭緒,找不到下毒的人到底是誰。說來說去,大家都有嫌疑,不過你多一點,他少一點而已。依我看,既然要查,那就大張旗鼓,每個人都查一遍,不扒下一層皮,怎么可能看得到人心呢,諸位以為呢”
“于懷庸,我看你是想借機鏟除異己吧!”
“今天叫大家過來,不是來吵架的。”郁戎打斷說:“查,當然是要查的,我郁戎也在這撂下一句話,不管是誰,多高的權勢,多尊崇的地位,只要敢毒害陛下,我郁戎不將他正法,就在陛下靈前,奉上我自己的人頭!”
于懷庸冷笑一聲,說:“今天喝了酒,要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困了。”
“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該離開這里吧”蕭文園說。
“怎么,看老子沒帶兵,想把老子軟禁在這里”
“你說話注意點,這里坐的都是什么人,你也一口一個老子的!”老王爺氣的吹胡子瞪眼。
于懷庸又是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煙來點了一支,猛地吸了一口。
“宮里盡有的是地方,夜已經(jīng)深了,又刮大風,不如大家今夜就都住在小玫瑰宮,萬一有什么事,大家聚在一起,也好商量。”
“皇后殿下也去住么”于懷庸叼著煙說:“皇后殿下如果也去,那我就去。”
郁戎就看向了陳醉,陳醉說:“怎么調查,我都配合。”
郁戎點頭,立即吩咐人去準備房間。
陳醉心里頭繃緊的那根弦如今總算是松緩了一些,眾人一起從百花殿出來,卻見外頭狂風大作,大風卷著落花,直撲向人懷里。陳醉裹著斗篷,只聽見郁戎對門口的郁鋮說:“今夜你去小玫瑰宮為皇后殿下守夜。”
陳醉攥緊斗篷的手松了一些,冒著寒風朝小玫瑰宮走去。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