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晚風(fēng)吹拂庭院的三色堇,霞光的尾調(diào)落在斜斜的屋檐上。
趴在窗臺的貓咪壓低前身,弓起背伸了個懶腰,細聲細氣的叫了兩聲‘咪嗷’。
它睜大碧藍的貓瞳,歪過小腦袋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兩腳獸,感覺對方漂亮的眼瞳跟自己有些相似。
貓咪伸出小爪爪碰了下他搭在窗臺上的手,又湊過去用粉色舌尖舔了舔這個人類的指腹。
手指被貓咪舔的有些癢,還帶著黏膩的濡濕感。
閆景后知后覺的縮回手,想學(xué)栗爍爍的樣子摸摸小貓的毛發(fā)和耳朵,又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手懸在半空中猶豫良久。
女孩撫摸貓咪時,笑得滿足又開心,大概擼貓是一件很快樂的事。閆景當(dāng)時光顧著注意她的側(cè)臉,忘記栗爍爍是怎么做的。
穆蘭馨走出屋子,見兒子難得沒有像往常那樣,躲在陰暗的房間里搗鼓自己的事,而是破天荒的站在窗臺前跟小動物玩耍。
家里以前也試過養(yǎng)小動物,來喚醒閆景對世界的感知。可家里兩條狗從巴掌大,養(yǎng)到如今膘肥體壯蠢得發(fā)慌,兒子也沒有對它倆表現(xiàn)出親近。
原來閆景是貓派
還是因為…那只貓是栗爍爍送過來的
“閆景,”穆蘭馨叫住兒子,走過來問,“你喜歡貓咪嗎”
聽到母親的聲音,閆景轉(zhuǎn)過去看了眼母親,又重新把目光挪回柔軟的貓咪身上。
小貓讓栗爍爍拿逗貓棒折騰了許久,早就玩的累了,跳下窗臺鉆進房間里的貓窩中轉(zhuǎn)了兩圈,抱住自己的尾巴窩下。
閆景卻還是盯著窗臺的位置,目光專注。
看來,醉翁之意明顯不在貓啊。
穆蘭馨看透他的心思,換了種問法,“那,你喜歡那個叫栗爍爍的女孩嗎”
栗爍爍的名字傳進他耳膜了,閆景費了幾秒把那個名字跟閃閃劃上等號,很輕的應(yīng),“嗯。”
果然,穆蘭馨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憂愁。
由于閆景情況特殊,她對兒子最大的要求就是很普通小孩一樣,能表達自己情緒就足夠了。
但穆蘭馨沒想過,閆景也會萌生出‘喜歡’這種情緒。
對方是善良又溫暖的女孩,看起來光芒四射,元氣滿滿。
可是,她或許會短期內(nèi)給予閆景喜愛和同情,可總不能永遠維持現(xiàn)在的相處模式,展開一段感情。
無論是對那個女孩子,還是對閆景自己,都太過于不負責(zé)。
“閆景,你聽我說。”穆蘭馨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不知不覺長到需要仰視的高度。
她放慢語速,盡可能把聲音傳遞過去,“喜歡是一句很重的話,不能隨便說出口。尤其你是男人,不能在相處時永遠讓喜歡的女孩遷就你,忍讓你。”
閆景眨了眼,茶色的眼里透出茫然。
他能從穆蘭馨的語氣中,分辨出她在說很嚴肅的話。
難道,他不能喜歡閃閃嗎
閆景垂下視線,胸口悶得發(fā)慌。
看到他的反應(yīng),穆蘭馨不確定兒子有沒有聽懂。
“無論在什么年紀,感情都是最美好的。很高興,上蒼并沒有剝奪你感知美好的權(quán)利。”穆蘭馨伸長手臂,憐愛摸了摸閆景柔順的黑發(fā),帶著母親的期望及職責(zé)跟他說,“但是啊,你必須做一個負責(zé)的人,知道嗎”
“我…”閆景抬眼看向母親,眼底的迷茫愈發(fā)濃重。他拼湊語言,緩緩的問,“…要怎么做”
清早,小區(qū)內(nèi)傳來幾聲百靈鳥的啼鳴。
趁妻子準備早飯的空檔,栗君照例坐在餐桌前看報,打算享受上班前的靜謐時光。
還沒看兩行字,耳邊傳來一陣翻箱倒柜的動靜,緊接著是嘩啦啦的水流聲,搞得跟進賊似的。
栗君疑惑的放下報紙瞧過去,下一秒,栗爍爍猛地從臥室沖出來,背著書包沖到飯桌前,手忙腳亂的拉校服外套的拉鏈。
“爸爸,早上好,你還沒去上班啊。”栗爍爍坐在空位上,跟栗君打招呼。
“還沒到時間,你今天起得真早。”栗君放下報紙,詫異的端詳栗爍爍。
女兒的毛病他還是知道的,只要有機會,總要賴床到最后一秒。往往他都已經(jīng)去上班了,蕭袖才得空敲開門把她強行拖起來。
“對啊,早睡早起身體好嘛!”栗爍爍可以忽略昨晚打游戲到半夜的事,把自己塑造成乖乖聽話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