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為那個啞巴,跟我動手嗎”卓兮站在栗爍爍課桌前,踹了腳她的板凳,不耐煩的說。
“啊”栗爍爍從臂彎里抬起腦袋,滿臉茫然的看向卓兮。
她擁有的魚的記憶力,即使昨天才發(fā)生的事情,睡一覺就能全部忘光光。
但卓兮罵閆景是啞巴,栗爍爍倒聽明白了。
她扶著桌沿生氣的站起來,義正言辭的糾正,“閆景不是啞巴,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能記住”
“他不說話,除了啞巴還能是什么”卓兮囂張瞪了眼里面的男生,繼續(xù)挑釁道,“怎么又生氣了昨天體育課還要跟我打架呢,現(xiàn)在認(rèn)慫啦”
“昨天”栗爍爍記憶一片空白,只能想起跟閆景玩翻花繩的事,把跟卓兮的沖突忘得干干凈凈。
她懶得再想,撩起校服寬松的袖子。
“走吧,去哪打”面對手長腳長,身材高大的男生,栗爍爍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后排幾個同學(xué)注意到,紛紛敲桌子起哄,唯恐世界過于和平。
“打起來!打起來!有好戲看了,哈哈哈!”
“樂樂別慫,干他!”
“老卓又吃錯藥了昨天都翻盤的事,怎么又提起來了。”
“廢話,有人來你的地盤泡你的妹子,老卓怎么忍得下去”
“你說那個啞巴他泡誰啦”
栗爍爍聽到周圍的起哄,更覺得生氣。
卓兮家里有錢會玩,在班里人緣很好。那些男生大多聽他的話,當(dāng)初‘栗樂樂’的外號,就是卓兮散布的。
栗爍爍雖然討厭別人拿她名字亂玩,可直到大家都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所以沒有真的為此生氣。
可閆景的情況不同,惡意取笑別人的癥狀,連最基本的底線都沒了。
“隨便在哪都行,我倒要看你哪來的本事護著他。”說話時,卓兮瞪了眼置身事外的閆景,發(fā)出譏諷的冷笑,“躲在女的身后,你遜爆了。”
“不準(zhǔn)你說他!”栗爍爍拿起桌上的語文書,狠狠摔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前幾排的周雪連忙跑過來,蹲下?lián)炱鹄鯛q爍的書,湊過來勸道,“閃閃,算了吧。”
“我又沒錯,為什么要忍!”栗爍爍一雙杏眼瞪得滾圓,單薄的胸膛起伏,明顯是氣狠了,“我必須讓他給閆景道歉才行!”
她氣憤的說完,推開桌子剛打算跳出去,跟卓兮拼個你死我活。剛要動作,感覺身后衣服被扯了下。
閆景干凈修長的手指抓住她衣角,像昨天那樣把栗爍爍扯回來。
氣到極致的栗爍爍原本像一只腮幫子鼓鼓的河豚,被他扯這么一下,如同泄了氣般,迅速蔫了下來。
她轉(zhuǎn)過去,對上閆景干凈的眼睛,終于察覺到什么。
似乎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閆景都會攔住她。
“你不想讓我打架嗎”栗爍爍轉(zhuǎn)頭看向閆景,低聲跟他確認(rèn),“可是他罵你啊。”
閆景凝視她看了幾分鐘,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
他有認(rèn)知障礙,卻不至于對外界毫無感知。
閆景能聽出別人言語中的惡意,可那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曾經(jīng)在意過,放任別人的惡意中傷自己。后來發(fā)現(xiàn)這種在意本身毫無意義,人生存于世界中,要把極其有限的時間,多多留給值得的人。
栗爍爍跟他對視半分鐘,敗下陣來,重新坐回位置上。
“隨便你怎么說吧。”栗爍爍氣悶的趴在胳膊上,聲音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又癟又蔫,“我懶得理你了。”
也不知道是懶得理卓兮,還是懶得理閆景。
卓兮又說了幾句,見栗爍爍當(dāng)真閉起眼睛不理自己,煩躁的拉開后門走出教室。
“老卓你去哪啊”
“抽煙。”卓兮隔著窗回答。
周雪把栗爍爍的語文書放在她桌上,望著女生毛茸茸的腦袋,小聲在她旁邊嘀咕,“你還真是遲鈍啊。”
卓兮哪是找茬跟她打架只是不想看閆景跟栗爍爍黏在一起罷了。
偏偏栗爍爍這女的楞得像木頭,半年過去了,還沒看出卓兮的企圖。
趴在桌上的栗爍爍還在生悶氣,壓根沒聽到周雪的話。
至于到底氣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覺得胸口堵得慌。
旁邊探出一只冰涼的手,輕輕碰到她手指。
栗爍爍縮了下,腦袋埋在臂彎里,甕聲甕氣的問,“做什么”
閆景沒有回答,又碰了她一下,仿佛要把什么東西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