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話音剛落,身后的房門傳來幾下響動,隨即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后。
舒黎看了男人一眼,沒再說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沈晏后知后覺地回過頭,被嚇了一大跳:“大哥!”
沈易沈晏兩兄弟其實長得十分相像,只是兩人的氣質(zhì)卻大不相同,沈晏身上就帶了一股二世祖的玩世不恭,加上一雙桃花眼時刻都在四處放電,看起來實在不正經(jīng)得很。
比起沈晏,沈易卻是整個人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冷硬氣質(zhì)來,看起來便不好接近。
看見自家大哥,沈晏這會兒已經(jīng)嚇軟了腿,生怕他又來收拾自己。
只是沈易臉上沒什么表情,并未解釋自己為何在這里,也并未詢問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為何會在這里,只是波瀾不驚道:“比賽就要開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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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黎心中忐忑,一旁的李公子湊近,低聲道:“l(fā)ily,周老的車子已經(jīng)到樓下了。”
舒黎點點頭,模樣有些心不在焉。
李公子以為她是緊張,于是安慰她道:“周老這兩年一直有意進軍大陸市場,只是缺好的項目……你家公司的項目很好,只是資金鏈斷裂,如果他愿意注資,什么都好說。”
李公子的話音未落,宴會廳的入口處便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是周老來了。
周老是本地商會主席,哪怕是在賽馬會這樣貴賓云集的地方依舊是座上賓。
見周老來了,李公子忙示意舒黎起身去同他打招呼。
此刻賽事尚未開始,舒黎自然懂得不拿生意上的事情去掃人家的興,當(dāng)下只是笑著同周老套近乎:“我聽paul說周老先生是紅酒專家,我前段時間恰好得了一瓶白馬莊,年份很好,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周老先生品鑒”
周老的目光微動,一雙眼將舒黎渾身上下打量了個來回,然后笑道:“不用這樣見外,lily你和我們坐一桌,大家一起吃個便飯。”
舒黎微松了一口氣。
在場幾人分別落座,剩下主客位空著,舒黎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
很快,她這預(yù)感便得到了證實……那主客位的確是留給沈易的。
沈易身份矜貴,更何況這些年沈氏在香江城中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在場許多人都指望著能從他這里分一杯羹,自然是要仰仗著他。
人到齊后,菜肴很快便如流水般的送上來了,見席間氣氛已經(jīng)熱了起來,李公子便幫她起了話頭,說是舒家去年新上馬的項目十分不錯,進度順利,只是如今資金不大寬裕,想邀人入股。
當(dāng)然,這是臺面上的好聽話。
生意場上誰不知道,舒令璋半年前便已鋃鐺入獄,如今不光是這個項目,恐怕整個公司都要跟著破產(chǎn)。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動輒幾十億的資金缺口,沒幾個人有能力接這個盤。
在場的這些人里,有能耐幫她的,除了周老,便只剩下沈家的太子爺了。
坐在上座的周老笑瞇瞇道:“l(fā)ily,實不相瞞啊,如今我年紀(jì)大了,風(fēng)險太大的生意我是不敢做啊,不然我這老人家的心臟受不住啊。”
對方話中的拒絕意味明顯,舒黎強行擠出來一個笑容,笑著道:“我記得您去年才跑過全馬,您都自稱老人家,那還叫別人怎么活。”
周老不接她的茬,沉默了幾秒,然后道:“我以前和你爸爸也是生意伙伴,你都找到我這里來了,我也不好讓你空手回去,這樣……”
他將自己面前的酒杯擺出來,“今晚這瓶紅酒,你喝一杯一千萬,就當(dāng)是我們的心意,好不好”
舒黎咬緊了牙關(guān)。
對方話中的折辱意味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舒家缺的不是幾千萬,如今公司資金鏈斷裂,項目停擺,還欠著銀行的幾十億貸款。
哪怕舒黎喝完了全部的酒,可這幾千萬恐怕連貸款利息都不夠。
舒黎不愿承這種人情,但也不想同這群人撕破臉。
她深吸一口氣,依舊保持著微笑,“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杯,多謝周老先生的這一千萬。”
她這話說得其實不大好聽,話里話外都帶著諷刺,周老臉上有幾分掛不住,干笑了兩聲。
沈易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仰頭,將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她今天著一襲墨綠色的長裙,那長裙將她高挑纖細(xì)的身段襯得極好,墨綠色更是映得她肌膚勝雪,也只有她,才能壓得住這樣的顏色了。
只有沈易知道,那一襲墨綠色長裙下的玲瓏身軀究竟有多誘人。
沈易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fā)澀,他舉起面前的高腳杯,將里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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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黎中途便從酒席中退了出來。
她在外面大廳的休息區(qū)域坐了一會兒,然后進洗手間補了個妝。
覃叔的電話打進來:“小姐,我什么時候過來接你這附近不好停車。”
舒黎揉了揉額頭,然后緩緩道:“沒事,不用開到門口,車子停在哪里我來停車場找你。”
電梯一路下到停車場,舒黎剛從電梯出來,面前便橫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男人瘦削的側(cè)臉展露在舒黎的眼前。
沈易的聲音里帶了幾分沙啞,他簡短道:“上車。”
舒黎猶豫了兩秒,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廂里有淡淡的酒氣,82年白馬莊的香氣微微縈繞在鼻間,這令舒黎想起來,剛才在席間,他是喝了不少酒的。
到了這會兒,舒黎才意識到,他有幾分醉了。
她極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沈先生,你不愿意幫我就算了,何必連別人幫我也不準(zhǔn)”
沈易沒有說話,沉默在狹小的車廂中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沈易突然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
他的確是醉了,體溫高得驚人,滾燙的手掌貼在她微涼的肌膚上,這種觸感令舒黎不適。
她掙扎卻不得,“你松開我。”
“我比他們大方。”沈易突然湊近她,嘴唇貼在她的耳廓,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脖頸中,“你脫一件,我給一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