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聿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江諾只覺得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頭頂,讓她頭皮有些發(fā)麻,小聲說,“我我還得給二少爺補課,先出去”
臨走到門口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諾的錯覺。
唐時聿沒有讓開。
就這么擋在門口,唐初縈心思惴惴,滿腦子都是他哥找了個男的,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
江諾推了推他。
她咬了下牙,似乎是有些惱。
腮幫鼓了下,貓著腰從一側(cè)狹窄的空隙鉆出去
唐時聿唇角彎了幾分,看著那姑娘腮幫鼓的跟河豚似的,還以為能發(fā)什么脾氣,就這么鉆出去了
他邁開長腿,走進了唐初縈的臥室,有些感冒,他的聲音有些沉,“要說什么事”
唐初縈做了好幾分鐘心理建設(shè)。
最后
“哥”她說,“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別想著賄賂我,這次不好使。”
唐時聿眼梢微微的瞇,唐初縈看到他臉色變了,知道自己戳中了他心事。
整個人有些喪,她看著唐時聿走到了沙發(fā)上坐下,燈光襯托下瞳仁色淺淡,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霧氣。
“知道了”他淡淡的笑,瞥了一眼唐初縈,“準(zhǔn)備跟爸媽說”
唐初縈也在憂愁這個事情。
怎么能跟爸媽說呢
她說,“哥,你做這個事情之前,怎么也不想想爸媽能不能承受的住。”
“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唐時聿往后躺了一下,“你不是挺承受的住的嗎”
唐初縈跺腳,“這怎么能一樣呢”
“我還年輕啊,思想肯定開放一些,爸媽雖然也不算古板,但是你要是交了一個男朋友領(lǐng)回來咱爸血壓得當(dāng)場飆到200”
男人滿眸都是無奈而有些驚愕的笑,他盯著唐初縈一臉糾結(jié)的樣子,站起身,“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
他似乎覺得好像,看著自己的妹妹,無奈的搖頭,“誰跟你說,我喜歡男的”
“難道不是嗎”唐初縈一幅,你就別裝了的目光看著他。
她拿出手機,翻出照片,在唐時聿面前揚了揚,“喏,你看,這不就是你跟你的男朋友嗎,我朋友都拍到了,你現(xiàn)在不承認(rèn),也沒用。”
唐時聿眉心跳了一下,看了一眼圖,正好就是那天,在零點熄燈那個姑娘怕他這個妹妹跟朋友看見,撞進了他懷里遮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唐初縈。”他連名帶姓喊著她,修長干凈的手指壓了壓眉心,俊臉帶著無奈的笑,“人愚蠢得有個限度,我不想讓其他人覺得,我的妹妹太蠢了”
“誰蠢啊。”她哼哼了一聲。
“喂,哥,我還沒跟你說完呢”唐初縈沖著唐時聿的背影喊了一聲,看見男人準(zhǔn)備拉開門走出去,連忙幾步追上去,擋在門口,“你也不用覺得被我發(fā)現(xiàn),惱羞成怒”
唐時聿雙手插在家居服的口袋里面,淡淡看著她,“誰告訴你,我性取向有問題”
唐初縈知道。
他哥,惱羞成怒了
“你剛剛,跟你的同學(xué),一起在臥室里面,不會就在討論這個事情吧”唐時聿彎了彎腰,抬手,干凈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唐初縈的額頭,“我覺得,我有一個你這么蠢的妹妹,似乎,還挺有意思。”
他走出了臥室,輕咬了一下后槽牙,念了一遍江諾的名字,他原本以為,這姑娘是個紅眼眶的柔弱兔子,沒有想到,還是只小狐貍
江諾給唐嘉舒布置了幾道題。
讓他先做。
然后托著腮。
也不知道初縈跟唐少爺說了什么,她有些出神,唐嘉舒喊了她好幾聲。
江諾才應(yīng)著,批了幾道題。
唐嘉舒的數(shù)學(xué)一直是弱項,江諾把單元的重點圈出來,一直到9點半,她收拾好東西。
走出了臥室。
下了樓。
陳嫂幫忙喊許叔,這一段時間許叔送她,已經(jīng)是習(xí)慣了。
“許叔,你今天不是把腿傷了嗎”一道淡淡慵懶的男性嗓音響起,接著唐時聿愜意悠閑的邁著長腿從樓梯上下來。
陳嫂看了一眼許叔,“老許,你怎么了”她擔(dān)憂的說,“你受傷了怎么不跟我說啊”
發(fā)楞的許叔,“我我沒有啊。”
陳嫂,“這種事情你還瞞著我”
許叔無辜,“可我真沒有"
唐時聿走下來,看著許叔,“哦,沒有嗎”
許叔這才反應(yīng),“有有有,太疼了”
一邊的陳嫂連連怪他,不小心些。
許叔看著江諾,“抱歉啊,小江老師,今晚上沒法送你了。”
江諾,“許叔你好好休息為重。”
唐時聿轉(zhuǎn)動了一下手里的車鑰匙,聲線沙啞,低低沉沉的響在江諾身側(cè),“小江老師,我順路,我送你”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許叔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的陳嫂,“你怎么傷的,嚴(yán)重嗎,我去拿藥箱。”
許叔攔住,“什么傷啊,好著呢。”
他哪里受傷,這不是少爺想送小江老師嗎
唐家門口。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身側(cè),江諾往后退了一步,并沒有上車,過來兩分鐘,男人搖下車窗,“上車。”
江諾,“唐少爺,我自己叫了車,不用麻煩你了。”
“可是,我有些事,要跟小江老師聊聊。”路燈下,男人的臉越發(fā)的俊美分明,清晰而濃重的男性嗓音,“聊聊我性取向的問題”
江諾就知道
該來的一定會來
躲不過了
她當(dāng)時怕唐初縈發(fā)現(xiàn),隨口一說
再說了,誰讓他先欺負(fù)人的。
故意當(dāng)著她不讓她走,害的她怕初縈跟梓桐發(fā)現(xiàn)
江諾臉紅,“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上車再說”男人淡淡的笑,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沙啞,“還是說,小江老師是準(zhǔn)備讓我,抱你進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唐時聿似乎是準(zhǔn)備打開車門下車。
“才不是”江諾拉開車門坐進了,不過這次是坐在后座。
跟他保持距離。
江諾坐在靠車門的一側(cè),警惕著,“我我錯了,不過,你也不對。”她嗓音輕輕的,“你也不能隨便欺負(fù)人,我們都有錯。”
“我就是擋了你一下,怎么欺負(fù)你了反倒是突然撞到我懷里。”男人啟動了車子,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那警惕的樣子讓他唇角加深了幾分,“而且你污蔑了我,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江諾眨巴了一下眼,“對對不起”
她補充,“我會對初縈解釋清楚。”
“怎么解釋,說我懷里抱著的是你”男人準(zhǔn)確的扼住了她的命脈,目光注視著前方,修長的指尖時不時的敲了下方向盤,“除非小江老師給我證明,這樣的話,確實能夠證明我性取向沒有問題”
“不行。”江諾立刻搖頭,“不能這樣我可以,好好跟初縈解釋一下。”
“這樣啊。”他低低笑開,“可是我已經(jīng)被我妹妹給誤會了,要是我爸媽也知道了,要是不小心在上流圈里穿出來,說我性取向問題,我百口莫辯,是豈不是很吃虧啊。”
江諾啞然,她張了張嘴。
有些急,但是卻沒有辦法。
唐時聿看著后視鏡里面,女生委屈的泛紅的眼眶,似乎他真的是一個欺負(fù)人的大混蛋。
他活了26年,還真的是頭一側(cè)被一個姑娘當(dāng)做欺負(fù)人混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這個名譽,豈不是毀了。”前方紅等,唐時聿停下車子,拉起來手剎,“小江老師,你這樣做,似乎怎么吃虧的都是我。”
“那你想怎么樣。”江諾垂下眸,她慢慢的攥緊了雙手,“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玩不起你們這些貴公子之間的游戲,如果唐少爺想要玩玩,我玩不起,我把初縈當(dāng)做好朋友,我并不想讓初縈覺得,我是一個為了錢,貪婪庸俗的女人,如果唐少爺想要玩,有很多人女人愿意陪你,不差我這么一個。”
唐時聿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的路況,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英俊的側(cè)臉輪廓干凈,“我唐時聿,活了26歲,偶爾抽煙,偶爾應(yīng)酬喝酒,但是沒有包養(yǎng)情人的不良嗜好,也不喜歡強迫女人。”
江諾沒有想到他會這么說。
她坐直了身體,“唐少爺,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她慢慢的捏住了手指。
男人干凈低咧的嗓音,如同香醇的美酒,蠱惑人心。
“聽不懂啊,小江老師。”他今晚上格外喜歡這么喊她,尤其是看著她繃直了身體那副緊張警惕的樣子,“我說,我們可以試著相”
江諾瞳仁慢慢的放大,他的話沒有落下,江諾的手心里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連忙低頭看著手機。
來電顯示著傅西呈三個字。
她說了一句,“抱歉,唐少爺,我接個電話。”
也不知道車廂里面是不是太過于安靜。
傅西呈的嗓音傳過來,有些清晰。
“諾諾,睡了嗎”
“還沒有。”江諾說,她下意識的想要把聲音調(diào)小一下。
唐時聿留意到了他這個小動作,將車子停在一邊,隨手拿了根煙,點燃抽了一口氣,手指搭在了車窗上。
江諾回答了幾句傅西呈的話,傅西呈今天回了北新區(qū)一趟,說見了她的母親蔣玉舒,然后聊了幾句,晚上沒有戲,這才給她打了一通電話,說最近有部新電影上映,他客串了一個角色,正好明天休息,問江諾晚上有時間嗎。
江諾說了一聲好,“西呈哥,那明天晚上見。”
唐時聿聽著一一聲軟軟的西呈哥在聽著平時這姑娘冷冰冰疏離的喊著他,唐少爺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將煙蒂碾滅,看到她掛了電話,他挑眉,“男朋友”
江諾才想起來,剛剛因為這一通電話,打斷了唐時聿的話。
她說了聲抱歉,“這跟唐少爺沒有關(guān)系吧。”
唐時聿呼出了一口煙霧,瞇了瞇眼睛,“青梅竹馬”
江諾蹙了下眉心,“是,我跟西呈哥從小就認(rèn)識,唐少爺還有什么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江諾看著車窗外,外面的路面很陌生,她沒有來過這里,唐時聿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從小路送她回c大,她想要說下車自己走,但是周圍很陌生。
唐時聿發(fā)動了車子。
一路沉默。
車子停在c大門口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
江諾有些頭暈。
她下了車,剛剛男人車子開突然開得飛快,讓她有種頭暈?zāi)垦5母杏X。
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見唐時聿要走,江諾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唐少爺。”
唐時聿搖下半寸窗。
看著女生溫靜白皙的臉。
“唐少爺,關(guān)于這件事情,我會跟初縈說清楚,關(guān)于你名譽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不要告訴初縈我”
“江諾,我沒有強迫人的習(xí)慣,至于這件事情,隨便你。”唐時聿說完,開車離開。
江諾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突然之間不悅。
第二天晚上,江諾在影院門口等著傅西呈。
10來個人的小包,傅西呈帶著鴨舌帽,口罩,并沒有人認(rèn)出他來,放映廳一片黑暗,兩人坐在最后一排。
一場電影一個小時四十分鐘。
一部文藝片,倒是挺有意思的,是江諾所熟悉的一位導(dǎo)演的作品,雖然小眾,但是江諾很喜歡她的作品,女導(dǎo)演,代凝。
傅西呈笑了笑,“我記得,你挺喜歡代老師的作品。”
江諾,“你竟然還記得。”
在江諾14歲的時候,傅西呈16歲,兩人在門口拉面館里面吃飯,看到了面館里面放著一部文藝片,就是代凝的,那個時候年級雖然小,看不透整部電影,但是后面慢慢的回味,才知道,原來,以前忽略了這么多。
傅西呈,“我也挺喜歡的,還記得,你第一次請我看電影嗎當(dāng)時你攢了60塊錢,在周末,你悄悄讓我?guī)闳ィ堑搅擞霸海牌恳呀?jīng)很少了,好幾天沒有一場,我們還是去的東城區(qū)看的,票價翻了一倍,我可是連早飯錢都給你了。”
江諾在笑。
“你請我看電影,要不要,我請你吃晚餐。”
看完電影才7點40左右。
時間還早。
兩人都沒有吃晚飯。
“去北新區(qū)吧,我們?nèi)W(xué)校附近看看。”傅西呈提出來。
“有些晚了吧。”
傅西呈的手機突然想起來,他看了一眼,皺著眉接通,“嗯,我在萬和城,你在哪”
掛了電話,她對江諾說,“我經(jīng)紀(jì)人齊尤也在這里。”
江諾是第一次見他的經(jīng)紀(jì)人,看上去不到30歲,氣場干練,黑色的風(fēng)衣下,白色的女士西裝,三人在萬和商城的6樓一個川菜包廂用餐。
齊尤笑道,“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侍應(yīng)生來上菜,傅西呈皺了下眉,重新的點了兩道稍微不辣的,齊尤抱歉的說,“我忘記了,江小姐不喜歡吃辣是不是。”
江諾,“還好。”
“我去接個電話。”傅西呈起了身,往一邊窗前走去,打開窗。
齊尤看著江諾,“江小姐,原諒我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認(rèn)識唐時聿。”
江諾捏了下筷子,她淡淡的回答,“那是我舍友的哥哥。”
“原來是這樣。”齊尤點頭。
江諾的手機,微信消息響了一下。
她連忙去看,發(fā)現(xiàn)是唐嘉舒給她發(fā)的,“小江老師,我有道題不會做。”
江諾連忙讓唐嘉舒發(fā)過來。
那端很快發(fā)了一道題,江諾看了看,拿出了筆在餐巾紙上寫著步驟。
唐家。
唐家舒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下樓問了溫華嵐,溫華嵐說不知道。
唐嘉舒在臥室里面仔細(xì)的找了。
最后敲了敲唐時聿的門。
走進去,“哥”
唐嘉舒抓了下頭發(fā),“哥,你看到我手機了嗎”
唐時聿目光平靜的落在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口吻淡淡,“沒有,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