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和鹿沉的對話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這桌人顯然不走尋常路,已經(jīng)開桌吃的津津有味了。
除了兩個人, 丸子和慕時。
蒙子晚一向好奇心重, 她對于剛才提到的“千代”有很多疑問。
而慕時, 則全然聽見了秦淮夏與瞿九、鹿沉與黎然的對話。他聽見兩人都把話題引向千代, 抽了抽嘴角,心里感嘆不愧兩人成了一對。
雖然瞿九給出的方法大概沒錯,但不可否認,他絕對坑了秦淮夏去幫他對付千代。
慕時坐在瞿九的另一側。
也是, 這么多人中,其實還算慕時與瞿九接觸的時間最長。
“九神,千代不是操控著審判間嗎”
“它在島上。”鹿沉放下剛拿起的筷子, 轉頭看向瞿九, “我見到千代了。”
“島上”慕時詫異道。
要說千代不能從島上逃出來,慕時是不相信的。可是如果千代真的進了節(jié)目, 也不可避免的要遵守規(guī)則,百人存活人員中, 確實沒有它。
瞿九對此并不感到奇怪。
千代吞噬了秦深的力量, 又掌控著審判間, 趁機回去也是可能的。
再說, 就算它沒有回到審判間,也可以在剛才場面混亂之時,進入船艙。樓上房間眾多,誰也不知道它會在哪。
百人登船后,船上存活幾人, 從來都不是定量。
就像剛才秦淮夏隨手殺死一人,也不會有任何影響。那么此刻船上忽然多出些什么,也就不奇怪了。
瞿九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道“它很快會出現(xiàn)。”
好吧。
慕時聳聳肩,沒再多問。
夜。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本該是一個無眠之夜。但很多人又因為太累了,而沉沉睡去。
咚咚
敲門聲帶著低低的沉悶,叩響的時候,卻又有著幾分清脆。
“阿九”鹿沉的聲音輕輕響起。
細碎的星光像是從天下掉落下來,化成海面的滿盈盈。絲絲縷縷的月光映在走廊上,落入鹿沉的瞳中。
“沉沉”房內(nèi)傳來一絲輕淡的疑問,隨即是咔嗒的開門聲。
“嗯。”
鹿沉抬臉,彎起的眼眸里是星光點點。
“阿九。”鹿沉伸手搭上瞿九的臉頰,慢慢移到脖頸處。
瞿九一愣。
他感覺到鹿沉的指尖碰到他的后頸,冰涼細膩的觸碰讓人感官都不自覺的放大。他聽見自己的動脈在跳動的聲音。
只有鹿沉,能讓他感受到人類最原始的感覺。
所有的五感,都像是為了鹿沉而開啟。
他無比享受和鹿沉在一起的時候,是那種真正的從生理上的享受的感覺。
所以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夜晚太美讓人心動,在他以為是鹿沉敲門時,覺得心頭一跳,有種難以言喻的歡悅情感。
就是人類所說的那種“心臟要跳出來”的感覺。
他不知道為什么,大概人類喜歡在夜晚多愁善感吧。并不,夜色是很美,但你想多了。
但可惜的是,這是個冒牌貨。
瞿九眼眸一閃,忽然握住“鹿沉”的手。
“嗯”站在他面前的“鹿沉”歪頭,烏黑的瞳孔里帶著清澈的疑問。
瞿九手上一用力,咔嚓的折斷聲清脆入耳。
“鹿沉”吃痛的輕呼一聲,瞪大眼睛看著瞿九“你做什么”
“你”
瞿九話音未落,覺得胸口一痛,低頭看見“鹿沉”的另一只手沒入他的心口,只有纖柔白凈的手腕裸露了出來。
“知道為什么嗎”
“鹿沉”的笑容沉靜又狡黠,彎起的嘴角可愛又輕淡,咯咯的笑聲悅耳動聽。
“因為就算你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下死手啊。”
瞿九淡漠如常,冷眸中劃過一道暗光,深邃幽藍。他湊近“鹿沉”,輕道“千代,你以為很了解我嗎”
瞿九握住那只白皙的皓腕,慢慢拔出。
他的胸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連衣服都完好無損,毫無褶皺。
“人的弱點,才會是心臟。”瞿九看著“鹿沉”清澈如玉的雙眸,面無表情之中,隱隱透出一股居高臨下的俯視,帶著些許諷刺。
砰
“鹿沉”狠狠摔了出去,撞在欄桿上,漆白的金屬柱瞬間變形,顯得扭曲又可憐。
“你看著沉沉也能下得了手”千代扶著變形的欄桿撐起身體,一臉質問的看著瞿九。接著,千代又低笑起來,“你真的沒受影響瞿九,你變得好弱,你的力量呢”
咔嗒咔嗒
門鎖打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夜下無比清晰。
“嗯哼竟然變成了小鹿沉的樣子嗎”黎然倚靠在門上,看著站在欄桿邊上的“鹿沉”,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真有趣吶。”
臥槽,發(fā)生了什么
鹿沉沉與九神終于反目成仇、兵戎相見了嗎
我嚇得去翻了鹿沉沉的直播間。還好還好,沉沉還在房間呢嗯所以這個是誰
另一邊,秦槐夏身后的長發(fā)柔軟的飄動著,慢慢在身后浮起,倏忽沖著“鹿沉”而去,黑絲如刀,直接穿透它的軀體。
砰
千代的機械蛋殼忽然冒出在“鹿沉”的頭頂,它眨巴著綠寶石大眼睛,控訴的看著瞿九“你竟然找?guī)褪帧?
“它是我的喲”黎然看著懷抱頭顱的秦槐夏,瞇起眼眸,笑聲中帶著絲質般的柔膩,“是我的獵物。”
意料之中,千代大人
喪心病狂ta竟然對曼妙少女的身體做這種事,簡直不是人
標題黨gun。
千代本來就不是人啊。
秦槐夏無視黎然的警告,繼續(xù)出手。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鹿沉已經(jīng)輕悄悄的打開房間,走了出來。
鹿沉眉眼彎彎,湊到秦淮夏邊上“讓他先打唄,他的目的跟你不一樣。”
秦槐夏一頓,瞥見出現(xiàn)在身旁的鹿沉,又看了看欄桿上不動的軀體,神色似是有些詫異。
“喂,你以為那真的是我嗎”鹿沉無語的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自然的消失。
秦槐夏頓了頓,看見黎然與千代糾纏在一起,收回黑絲,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
“槐夏他只是”燈燈張了張口。
“只是什么”
“只是”燈燈眨眨眼,清秀的眉眼露出幾分就糾結,“有點笨,你別在意。”
鹿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燈燈竟然說秦槐夏有點笨,作為修羅城頂端玩家,不知道多少人想攀上他這個“笨蛋”。
秦槐聽見這話沒什么反應,反而抱起季燈,在她的發(fā)頂落下一個輕吻,陰柔寒厲的眼眸透出一絲柔和。
沒眼看。
物種不同如何戀愛,指南某秦姓男子與少女頭顱的不可說二三事。
老夫的少女心,竟然覺醒了
鹿沉聳聳肩,朝著瞿九走去。
“沒事嗎”
“嗯。”
鹿沉的手指搭上瞿九剛才被戳穿的胸口,白皙細嫩的手指與暗色的衣服形成鮮明的對比。
噗通撲通
隔著衣服,鹿沉感覺到指尖在跳動。
“你心跳好快,阿九。”鹿沉抿嘴笑道,微微靠近瞿九,仰臉看著他幽黑的瞳孔中的怔然之色,“所以你變得好弱”
瞿九原本不斷加快的心跳驟然停了一瞬。
“你的力量呢”
“去回收游戲場了。”瞿九看著鹿沉泛冷的眼角,乖巧回答道,“但我沒有那么弱,是千代太笨了。”
是千代太笨,以為他很弱。他真的很強很強的,一直都很強。
瞿九看著鹿沉,眼眸仿佛滋滋帶著電流。
“那你為什么要找?guī)褪帜亍?
瞿九辯解道“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
他只是順便讓秦淮夏去對付一下千代而已。況且黎然明明是沉沉自己叫來的,不是他找的啊。
鹿沉抿嘴笑了笑,眼眸彎彎,不知為何瞿九心里一顫。
“阿九,沒對我說謊吧”
瞿九差點舉起手來對天發(fā)誓,幸好他忍住了。只是向來淡漠的聲音透著一股緊張,回應的也飛快“沒有,從來沒有。”
鹿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高高在上冰冷的不可一世嗎不是冷漠無比目空一切嗎你人設崩了。
瞿九在你面前從來都沒有人設。
黎然上了勁頭,是真的難纏,這也是鹿沉第一次發(fā)現(xiàn)。
或許是千代的模樣讓他感到好奇,又或許是從千代身上觸到了修羅城獨特的味道,黎然與它打的不可開交,連秦槐夏都難以插手。
最可怕的是,黎然不僅上手打架,還摻和著心理戰(zhàn)。
比如他會時不時的“嘻嘻嘻”“呵呵呵”的顫笑幾聲,堪比音波攻擊。幸好他的對手是千代,要是換成別的人,非得懷疑人生不可。
站在一邊的秦槐夏停手了片刻,卻不代表真的不動手了。
他顯然沒打算讓黎然心滿意足的單打獨斗,畢竟黎然一個人對上千代,似乎勝算不大。
黎然的能力在這里發(fā)揮余地不大。
他更多的是靠自身的能力和千代抗衡,自然無法將千代一舉拿下。
但秦淮夏等不及。
他擔心出現(xiàn)任何變故,所以他趁黎然占了上機的那一刻,猝不及防的攻擊了千代。
噼啪
嘩啦
無形的重力狠狠壓下。
千代的軀體重重的跌落在地板上,啪的一聲,地板上的裂痕變大,千代從斷裂的縫隙中跌入底層大廳。
“喂。”黎然不高興的揚起眼眸,桃花眼中的多情與無情的轉變也不過就是一瞬間,“我說過,它是我的。”
秦槐夏扯扯嘴角,看向黎然的瞬間,空中泛起波瀾。
黎然只覺得肩膀沉重的無法抬起,鞋底陷入地板之中,像是被空氣擠壓到窒息。
秦槐夏收回視線。
他如藤蔓般的黑絲卷起根根分明的地板,直至露出一個大洞,接著他跳了下去。